二零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曹博眼睛瞬间通红,头点了点,擤了一下鼻涕,又继续说:
“我那个时候上初一,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了。你看我现在个子不高,那个时候绝对是超前发育。也就是因为我超乎年龄的懂事,超乎年龄的发育。让我的爸爸认为他离开的时机到了,也就从他离世之后,我的个头永远定格在了那瞬间及以后所有的痛苦中。”
珍珍的眼睛,又投向了那片海域,并且讷讷地问:
“也是跳了海吗?为什么都要去跳海……为——什——么?”她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他轻轻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得到片刻的憩息与依靠。
他缓缓地说:
“不是跳海,我们那一片哪有海?若是专门跑上几千公里的路来跳海,也许,见到了波涛汹涌、澎湃不息的大海,说不上还能荡涤他的不安、开阔他的胸襟……”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只知道爸爸睡眠不好,要长期吃安眠药。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时常暴躁,情绪不稳定。这个时候,奶奶总让我进自己房间学习。”
“你的母亲呢?”
“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去世了。所以,大家都叫我曹克母。爸爸和奶奶抚养我长大,谁知道我的人生里远远没有克够亲人。后来,我才得知爸爸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上了初一,有次放学回家,我翻东西的时候,从爸爸的抽屉里翻出来一卷带血的绷布,再回忆爸爸的手腕曾经躲躲闪闪不让我看见,面前的纱布让我胆颤心惊。”
“从此,我就格外注意爸爸的行踪,他没按时回家的时候,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卷血纱布就在我眼前晃,我就跑出去找他……”
“后来呢?”
“后来,也是在寒冷的冬天,晚饭过后,爸爸还没回来。我又跑出去找他,他上班的路上,他走路锻炼的广场,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在我失落而返的时候,看到我们住的筒子楼顶上站着一个人——是爸爸。”
“我拼了命似得往楼顶跑,赶是赶上了——他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他闻声转过身来,叫着我的名字,阻止我前进!”
白珍珍听到此,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她怕听到——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