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蜕变
“原来彩云想要杀掉的人,
是你呀。”
乌枫说话的样子平淡如水,但一身铁打的杀气,恍如实质。
邓平安触电般收回手。
他还没有更多的动作,乌枫以长枪在握。
“乌枫,把枪放下。”
田曼看着生气,这小子脑子进不去东西。
乌枫没理他在说什么,长枪在手,追着邓平安打。
他本是刺客出身,打小练的童子功,基础不可谓不扎实。
邓平安生的比他强壮的多,但手上刀太短,抵挡枪刺、横扫勉强够用而已。
田曼拔出另一支枪扔给邓平安,
“哥,接着。”
乌枫背斜对着田曼,听到声音,一枪准确的打飞了扔给邓平安的长枪。
另外一根棍子越过半空,被邓平安稳稳接住,一转攻势。
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乌枫即便是在躲,也显得如鱼在水里游泳,很是自在。
“我们是伙伴,你不因该帮他。”
乌枫眼里满是责怪,耳畔听着风声,躲过邓平安的招数。
邓家用来支撑门面的棍法,并没有那么好躲开。
第六招时,乌枫的肚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飞出去一丈远。
“干的漂亮。”田曼鼓掌不断。
“妹子,这小子什么毛病啊?看起来像个活死人,不对劲啊。”邓平安收了招式。
挺过一口气的乌枫,坐了起来,杀气消减下去,给人的危险反而增强了。
田曼也拿了一杆枪,乌枫给他的感觉,把她也当作敌人了呢。
“别留手,这小子是个死侍级别的杀手。”
田曼话音一落,乌枫本身就像一直标枪冲来,手里的长剑模糊虚化。
“啊!——”
耳边吼叫声如平地落下的雷爆,邓平安手里的特制长棍,跟柴火一样被劈开了。
断口直到虎口,邓平安瞳孔一缩。
他没有想到乌枫能爆发出这么大劲道,而且,
方才在好好聊天,他以为没有危险,也大意。
邓平安身体,本能的躲开了致命一击,踉跄地后退几步,左脸连到胸腹都是热的。
一道破口。
皮开肉绽。
乌枫脸上沾染了细碎的血点。
邓平安大睁着眼睛,乌枫完完整整一张脸就在眼前,几乎鼻子碰鼻子。
一道劲风一挥而去,他眼前一花。
那一瞬生死,邓平安以为那是幻觉,怔怔的战了一秒。
猛地扭头去找乌枫。
田曼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抽搐的乌枫。
足下红色的雨,湿了一大片白雪,乌枫的脚踢了两下,便僵直不动。
田曼单手甩开了手帕,盖在他死不瞑目的脸上。
两个人,一站一蹲,静默的看了一会儿。
乌枫这一次的生命,很轻易葬送在田曼手里。
不了解的人,杀不死乌枫。
而田曼很清楚,这样一个小子发疯,有多危险。
“妹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邓平安手放在胸口前,衣襟大片绯红。
北风卷着雪沫子,散在上边,邓平安脸色渐冻,透着青。
残血了。
田曼起身,过去扶住了他,“进屋说。。”
一瞥眼,看到瘫坐在冰冷石板路上的叶恭,
“过来,扶我哥进屋。”
叶恭满地滚了一下,才找到了脚,小跑到两人面前。
仍旧缩着肩脖,不敢抬头看人。
这次,似乎更加怕人了些。
但愿别吓出什么心理障碍才好。
叶恭扶着邓平安往屋里去,邓平安看到田曼看着乌枫,没有打算跟上。
尸体放在哪里,又不会有人动。
邓平安道,
“妹子,别在这站着了,回屋去。”
田曼呼出一口白气,“你先回去吧,大夫就到。”
邓平安垂眼的看着乌枫,默哀道,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小子。”
“。。哥,你想多了。”
田曼无语。
给乌枫打扮漂亮,就是喜欢他了?
装点门面不懂啊。
而且,乌枫很适合哪些色彩缤纷的衣服。
会跳舞就更好了。
这样的念头过了一瞬,田曼就放弃执行。
她能做到,但乌枫现在是一个死者。
且要做为死者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意识还是身体。
邓平安看了田曼几眼,“节哀。”
田曼点点头,就听到邓平安接着说,
“屋里还有个张子源,你方才给他看见了。
那种书生我见的多了,他不跟你亲,你也别往心里去,好看的男的,哪里都是。。。”
“哥,”田曼嘴角一抽,“你这些话哪里来的?
还有,你受伤不疼的呀?”
邓平安呵呵一笑,“死的不是我,我就不疼。
你现在大小也是个领主了,有些事你自己看好,当哥的,就不多说了。”
你说的已经很多了。
田曼汗颜:连哥哥都这么想,到处都会传,漠城领主多么风流。
邓平安看大夫十万火急奔来,跑的满头大汗,往屋里去包扎了。
院子里出来许多侍卫,一队队全府搜查。
院子里树上,白雪覆黑枝。
她深深感觉到了回不去。
漠城夜叉鬼,绝种战役的刷新者,裂土叛军。
再加一个白影阁杀手克星,就安心啦。
方才问乌枫的那些问题,若他没有说谎,他因该就是那种被养来shā • rén的工具人。
自小扭曲长大的,性格、价值观之类的已经无法改变,死的比活着让周围人安全。
可是这古怪的,可以操控尸体的笛子,乌枫还是火化比较好。
得给他一场风光火化,祭奠我们这么长久以来的,孽缘。
他永远都属于他的组织。
田曼庄重的看着他,又一次变为的尸体,
“别再醒来了,如有什么来世,希望你自由。”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一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吩咐下去,在菜市口准备火台。”
“是。”
一人跑去执行,周围还有许多士兵听候差遣。
田曼道,“你们在此看守,他要起来,砍到他不能动、不能跑。”
“是,领主大人。”
受令者虎躯一震。
田曼满意,这样她可以去书房找张子源了。被刺杀吓出毛病,公文怎么办呢?
从院里进去书房,大夫正在给邓平安包扎。
里边半片窗扇微动,窗边堆积如山的文蝶,不见张子源的身影。
“哥,张子源人呢?”出去了吗?
邓平安咬着牙,指了下里边,继续被包扎伤口。
身上伤多重都没事,脸上这刀,算是破相了:那小子真狠啊。
张子源没有出去就没有危险,田曼驻足看着邓平安的身上,的纹身。
“哥,你也纹这些东西?是犯法了么?”
在云瑶纹身是犯法,罪行决定面积。邓平安这身,离封顶一步之遥。
换作西戎,那就是荣耀,功劳决定面积,地位决定纹什么。
邓平安在西戎五年,不止是放羊的快乐青年吧。
“这些都是南朗部,我不是被征兵了么,去了就得立功劳。没有功劳的人都死了。”
邓平安不觉得怎样,解释起来心平气和,
“我这是副将级别的兽纹,拿下柳鸣那一战纹的。咱爹身上也有。”
“这样啊,就没有不纹的么?”
田曼还在想着独孤月,她这双眼,怎么就移不开呢。
看到帅哥后遗症吧。
“基本没有人会拒绝,一露膀子别人就知道你是谁、多大功劳,谁会不要?”
邓平安琢磨了一下,
“特例也是有的,赤龙国归顺西戎的贵族,他们部族首领长子继位,孩子生下来确定继承人,他们不需要纹身。”
“那狼王怎么确定他们不会背叛?”
邓平安皱眉思索,
“听说哪些继承人,都是狼王身边长大的,背叛因该不会。
他们也没有竞争狼王的权利,跑别的国家,也不会有人要。”
“那胸口纹狼头是什么意思?”
“大将咯。背后纹鹰是虎豹骑,两个一起稳才是最厉害的,西戎没有人敢惹,狼王也要敬几分。”
田曼听的脑子混乱,乌枫身上两个纹身都有,但他不是刺客的么?
这下遭了,田振也是一路货,他要是以自己弟弟的身份被人发现,那事情就大发了。
“妹子,想啥呢?”
“啊?。。咱们家的花豹家徽。”
邓平安掏出一把钱塞给大夫,让人走了,捂着脸坐下。
田曼抱着椅背看着他。
“坐没坐像,起来重坐。”
“。。。”
坐姿无所谓啦,田曼起来调转椅背,与邓平安面对面坐着。
大马金刀,十分霸气。
邓平安看的脸角一抽:不怪哪些人有眼无珠,她爷们的气质望着一坐,女装都没有用。
怕是个男的,投错了胎。
“家徽跟西戎有关是不是?”
田曼先开口问道。
邓平安点点头,瞥了眼屋里。
“别担心张子源,我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大业不成人不走。”
要走,就得离开这个世界,张子源怕死,从一而终的几率比较大。
邓平安眉头一挑,“这个可以,我看张子源贼精贼精的,心大肚皮小,保不齐就往别处加饭。
你这么做可以。”赞完,邓平安笑容半收,
“咱们家的家徽,就跟你想的差不多。
咱爹是西戎人。。”
田曼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那里跟她想的差不多!
完了完了,邓公要是西戎人,剑门关给他收,狼王过去他就得献关求赏呀!
邓平安没注意到田曼整个人都掉色了,目光看到了很久以前,大漠火红的晚霞。
“咱爹是申屠部族的人,我远走西戎的几年,寻找这个族徽的来源。
。。有些事我知道,但是不想你也背负这些生活。”
“叹什么气,有啥说啥呗,讲你在西戎的游历。”
田曼拿出来瓜子核桃。茶馆听书,一壶茶一坐一天。
邓平安眉间轻微刺痛,不想回忆曾经,调转话题,矛头直指田曼,
“你不喜欢李喜,就别这么依赖他。离得远对你们好。
日子长了,他把你忘了,自然不会缠着你。”
“说这个干嘛。”
田曼掰了瓣核桃塞进嘴里,听到这个问题头疼。
完美处理李喜的感情,那有那么容易。
最好是两个人,无论如何都遇不见。她想要走天涯,李喜就得一直被‘锁在’某个地方。
要是李喜也跟皇帝似的,到哪里都一帮人看着,那躲起来就容易多了。
皇帝路过,闲人退避。
田曼眼珠子一转:南边缺个王,自己可以把李喜送上那个位置,国之初立很忙,他这辈子也别想回来。
为达成目的,还必须下这么狠的手不可,不然制不住李喜这号人。
邓平安不屑于田曼这么渣,不接受还利用,感情债会还不起的。
“妹子,哥看,你就把李喜留城里,你不是要去剑门关么?别带上他就是了。”
“哦。”田曼乖巧的点头。
本来就没打算带李喜,“你说邓馆长可能投西戎不?”
邓平安实话实说,
“申屠部族被灭,狼王坐观其成。
西戎就这点厉害,狼王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死了,部族不会记他的罪孽,对新王,只会更加敬重。
回不回去,全看咱爹的个人意志。
要朝廷对他好,他不一定回去。
可是咱爹手下的是赤龙军,是一定要复国dú • lì的。
朝廷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派人对付咱爹。
妹子,你愿意去帮咱爹,真是太好了。”
田曼‘呃’了一声,蹭蹭鼻子,
“邓馆长要复国,就得南征,我看剑门关位置不合适。
换他来这边比较好。你在这熟悉熟悉,往后好帮他。”
“那是,”邓平安一乐,转念一想这话,
“你的意思是,我也留下?”
“对,留下。”不是绝对忠心的人,她没法带到西戎腹地去。
“那我不是要跟李喜呆一个城么?他最近已经在收买我了。
唉~难办。”
田曼一看邓平安想什么就说什么,笑问,
“邓馆长跟李喜那个重要?”
“决对是咱爹呀。”
邓平安眨眼,瞬间明白了自我立场。
“那不就得了。”田曼拍椅子扶手,起身抖落挡护碎屑。
邓平安看她要走,有一个问题不问心里不安,
“妹子,你看哥这脸,还有救么?”
田曼瞧了一眼,“我抽空给你配药,恢复的怎么还得看具体情况。”
“妹子答应,肯定没问题。”
“对了,哥。”
“说啊,你咋了?”
“申屠部族被灭,独孤部族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吧。”
邓平安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这此提其,更凶险。
独孤月过了遇到邓平安,邓平安要报仇,她能怎么招?
“还是被你想到了。”邓平安反而轻松一笑,
“灭族之仇,我没有经历过,对独孤部族,也没那么多仇怨。
可是咱爹不一样,他现在都想手刃独孤一族。”
“是这样啊。”
那接收独孤部族,再把邓公放过了,问题很大。
邓平安道,“妹子,有句话,哥不该逼你。
咱爹和独孤月,那个人在你心里位置更重一些?”
“。。。”田曼没有选邓公,答案不言而喻。
她对邓公是没有感情的。
邓公当初的独断,斩断本不存在的父女情,她很满意。
虽然当时心里也不好受。
“哥知道了。”邓平安起身,转身离去。
田曼很留恋亲情的感觉。。。
邓公将她逐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
邓母给他‘她’和左巍牵线,欺骗无知幼女,小小年纪产下两个私生子。
邓豪没见过,但是暗中养病欲复国,对云瑶等于造反。
邓宝。。只爱他的小家,别的啥也不问。
邓平安,向着邓公的,她坊市失踪半夜没回家,都没有找她的意思。
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就是那个替嫁的姐姐,似乎有点问题。
邓公养那么大,罚款也不嫁人,难道就为了往皇室送?
不可能,他啥好处都没有,家族还遭了灭顶之灾,但是意外家业都保住了。
就跟他啥都知道一样,难道许肃要人,他拿小妾敷衍,之后被上头人发现了,来报复,他早已转移了家业。
哈哈。
知道了什么了不得滴内幕。
田曼一阵恶寒:要真是这样,送进宫的人,很大可能不是邓伶。
而许肃也有他自己的计划,只不过实施的地点在京城,目标是皇帝。
这个乱世因为皇帝老而不死,乱的不彻底,要是皇帝死了,军阀割据就可以摆上明面了,而她的座上宾,上不了些皇子王孙。
人生走向巅峰。
她要是许肃,也不改邓伶的名字。
等老皇帝死了,可以拉拢邓公的军阀势力,用以复国。
邓豪和许肃不仅认识,还有可能是同盟兄弟。
而独孤一族有杀邓豪的动机,蝴蝶夫人有没有可能参与了,邓豪的意外坠崖?
那段时间,青州城真热闹啊。
田曼不再想哪些,独孤月来城里问题愈来愈大了,一城仇人,情况比右贤王那边还复杂。
同阵营,遇到谢京江这个杀姐仇人,又是一场内战。
独孤一族跟青州大族的生意,还多有重叠,李喜不会看他很顺眼。
本地人又把他当敌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难是难,可是谁叫那是男神。
田曼愉快得吹了几声口哨,胳膊枕脑后,大步往屋里去。
张子源这家伙,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进去一看,桌前没有张子源,看来他并没有沉默案牍,无法自拔。
也就是说,这货在偷懒。
田曼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她不努力,张子源也不管,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做完?
翻找的动作逐渐粗暴。
某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田曼满头黑线,她当然会认为是张子源。
但他背对着她,着其中的想象力,加上担心之类的情绪,都能掀开房顶,往天上腾云驾雾了。
看起来就很恐怖。
田曼从桌上摸了一方镇纸,沉重的手感,心里有底。
张子源慢慢回头,脸上光线由阴沉转可怜。
在看到田曼扬起的镇纸后,又瞬间惊恐。
“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田曼掂量了下手了的镇纸,顿身下来,“犯得着这么害怕么?
看见人的次数还少啊。”将东西放回原位,田曼柔声细语,
“你要一直这么胆小,我可不能苦了人家姑娘。”
“你去提亲了?”张子源耳朵一支起,
“我不娶那家姑娘,你不要老这么擅自做主。
叫人回来,我不需要。”
“担心我威胁你的生命,你就去多生几个小孩啊,这样就不怕绝后了。”
田曼觉得自己说的在理,边说还点头细品。
张子源抹了一把脸,起身拍灰,
“那有你这样的人呀,我又不会擅自逃跑。”
你用得着控制我全家啊。
虚伪。
“小年轻不懂事,别人上赶着都遇不到的美事,你净拿来糟蹋了。
别后悔哦。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田曼看他排斥自己,也不愿在屋子里多呆。
不是预防张子源被人收买,到此做内应,才多关心了些么。
张子源碎碎叨叨的在说话,一个劲拒绝成亲。
田曼满屋子看了一下,“这清静,但是人少了不安全。
你不去明思堂,我也不能为你。
呆会派来侍卫守护,你可不要赶人走。”
不仅需要增加卫队保卫,张子源还需要贴身侍卫。
成个亲的事,非要麻烦这么多大汉。
田曼在屋子里转,眼看着往外走去。
张子源抬眼她,一句话也不说。
埋头案牍见,大有不问岁月的禅意。
这样子会憋出问题来的吧。
田曼轻嘘丝气息,朝他桌子边走去,
“真的不要?
你不要因为害怕,错过了姻缘。”
张子源看文书,被田曼一掌按到了桌上,不满地抬起头,
“我没有害怕,也不需要姻缘。”
“打光棍,可不要怪我没给你安排过。”
田曼看这货挺有骨气,就是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很有骨气的哭。
张子源一脸怒而不发,
“你很闲是不是?
闲,你去校场鼓舞军心啊,老操心别人的婚事怎么回事?”
田曼撇嘴,
“你以为我愿意啊。
暖香阁被烧毁了,大量女人从良。
因为就业做的太好,她们都愿意单着。
那些士兵,要都有你的心性,我就不用担心bào • dòng了。”
“你这是在夸我?”张子源嘴角一抽。
田曼一笑,“你就当我夸你好了。
新年放你假。随后给你配几个贴身侍卫。
灯会什么的,去好好玩。”
张子源‘切’了一声,“暖香阁的女人,不一定都会从良。
最近起来写疾病,散户更加容易出事。
你让李家把暖香阁再组织起来,军需还是民用,都是有好处的。”
张子源说的不错,男人一躲,确实需要这种地方。
基础需要,无关文化等级。
为了不因此被推翻统治,也为了小门小户女子的安全,在次经营起来吧。
不过重组,有些规矩得立起来,比如绑架再买卖这种情况。
“知道了。”田曼一看又是必须做的工作,赶紧砸了个核桃。
张子源又道,
“当然了,这场大火对你是有利的,可以借此机会,将经营权利收归几用。”
“你上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田曼递给张子源一半核桃肉,被拒绝,收回来自己吃。
“你答应了,就是另外的意思了。”张子源一脸理所当然。
你要不愿意做这脏事,就由李喜去做,你要愿意,那就你来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田曼无语,这小子肯定还有好多坑在等她跳。
“得,趁早。”
扯过椅子,田曼坐回了她的位置,手书规范的各种条例。
写完后,半空丢过去,一沓文书落到张子源面前。
田曼脚搁在桌边,往后伸了懒腰。
张子源拿起一张张看,多处批改,多的地方满张红。
“你不是吧,要写这么细的吗?”
田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张子源身后了,一手搭在他肩上,满眼无奈的看着文件。
“你多增加了保护这些女子的条例,自然要落实到具体细则。
不写这些,光是收归权利的部分,是不需要多言的。”
张子源圈出一大片,指给田曼看。
嘴皮不听的动,这要增加,那语法不对,要修改。。。
田曼默默听着。
叶恭站在门口,扣响了门环,等了一会儿道,
“领主大人,火刑太已经搭起来了。你是否现在就去?”
“我随后就到。”
门口叶恭得令去准备。
田曼重重的拍了下张子源的肩膀,
“这些你都清楚,拟一份法案出来给我。
当然,收权命令先写。
我先走啦。”
张子源敢怒不敢言,他生气还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田曼面对她不喜欢的事情,直到脱离人的形状。
那他才解气呢。
实行一半,人要走?活都是他的?!
田曼忽然回头,
“放假是在处理完这些,之后。”单眼一眨:我看好你哦。
张子源满眼鄙视,完全知道她要这么说一般。
往后还有延后、推迟、取消一条龙服务,他看的见,还很清楚。
假期完蛋。
田曼挥手,出了门。
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冬天骑马还是太冷了,田曼乘坐马车到了菜市口。
火刑架上,几个人围着乌枫,正绑他在粗木上。
田曼见状很烦心,想起以前,她也被这么处理过一次。
“传令去,以火葬的方式送他走。横着。”
叶恭答应了一声,拱手,跑去传话。
左安之听说,焚烧的是白影阁的刺客,赶来护卫。
一看这不像是刑法,而是普普通通的火葬,就朝田曼大步而来。
“领主大人。”
“安师傅,这人蛮多啊。”田曼照常寒暄。
观看的位置,有左安之一个,也不稀奇。
“领主,白影阁的人死在城里,你对此是怎么看待的?”
“他是白影阁的人,也出手伤了我哥。同时他也是我朋友啊。”
“领主再此地焚烧他,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在于白影阁宣战,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左安之抱拳一礼,就没在理会田曼了。
火台上,乌枫静静的躺在那里。
田曼到点火的时候,也没有改变主意。
叶恭当众宣读的,是对白影阁存在以及不法行为的罪条。
乌枫做为受害者被焚烧,全城百姓默哀。
大火熊熊,黑灰满天飞。
因为太安静,离得远也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的声音。
田曼把玩着手里的金刀,这些东西不会随着所有人的死去而湮灭。
一场火,烧到了天黑。
实验材料,生物标本什么的,也没有了,下一个用弟弟田振么?
太难就不想了,但愿田振如今一切都好。
“你别为他伤心了。战场边的人,对死亡看的都淡。”
李喜回来看到一些余火,他对乌枫没说兴趣,死了一个乌枫,不还有张子源么。
断了一个危险些的东西,留一个比较可控的人,他觉得是个理想的情况。
意外田曼会把这种人当朋友。
“伤心?”不至于,
“我该回去了,回头见。”
“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晚上灯会一起去玩玩。”
确实如此,悲惨的是还有一堆公文。
看她认同了说法,李喜很快的接着说,
“我们先去仙居楼用膳,逛完夜市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是你没见过的。”
“在城里么?”笑话,我堂堂漠城领主,治下地方哪里去不得,要你带。
李喜点点头,“在城里,不过我先不说。”
“不说就算了,我先回去,家里还有我哥呢。”
“邓三哥,我看见他进花街了,晚上不会回去的。”李喜接话很自然,一看说的就是真的。
进城往那里去的人,也比较多。
“我是不去的,上次去谈点生意,才去的暖香楼。”
“解释什么,跟我又没关系。”田曼还记得邓平安的嘱咐,推辞了约会,回去领主府。
饭桌上依旧那么点人。
不像是过年,一点年味都没有。
“张子源,待会出去逛逛不?”田曼好想出去玩。
张子源‘哼’了一声,“不去。”
“写条例不能凭空捏造,你要不实地考察一下,我请客。”
田曼这么说着,就把张子源拉出了领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