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苏芩领着苏蒲和苏浦泽坐上青绸马车,往城西陆府去。
……
在苏府住了小半月,乍回陆府,苏芩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府内原本皑雪漫天之相已敛。中庭内外,阴阴夏木,晨起竹露滴清远,迎面打来的风尚带着股晚春的刺骨寒意,青砖地上皆是雨水洗刷过的痕迹,氤氲漫绿携带夏意,铺叠而至。
苏芩紧了紧身上的桃红纱地彩绣花鸟纹披风,抬步入内宅。身旁跟着两小萝卜头。
“来。”苏芩左手牵着苏浦泽,右手牵着苏蒲,将人带到耳房内。
苏蒲和苏浦泽的厢房还没收拾出来,暂跟苏芩一道住。苏老太太怕苏芩不能分身照料,便将冬梅也派了过来。
耳房内打扫的很干净,苏芩看一眼木施上挂着的朝服,暗想这厮明明在陆府,怎么却不回苏府?难不成是因着她久不回陆府,所以这厮生气了?那这心眼也真是太小了一些吧。
苏芩心中俳腹片刻,视线一转,突然看到那被置在耳房槅扇下,那张花几上的漆器,整个人一僵,面色煞白。
“绿芜,这个东西……怎,怎么会在这里?”
绿芜闻声进来,看到花几上的漆器,福身道:“奴婢听说是爷吩咐,让青山带人搬过来的。”
“陆霁斐人呢?”苏芩噎道。
“在书房。”
将苏蒲和苏浦泽托给冬梅和绿芜照料,苏芩扭身就去了书房。
书房外,站着蒹葭,苏芩一路过去,进门时蒹葭偏了偏头,与她蹲身行礼。
苏芩目不斜视,提裙跨门槛,一气呵成,但在入了书房后,那气势汹汹的气势却陡然一敛,缩着小脖子跟陆霁斐相隔数丈。没法子,那颗人头漆器还搁在耳房里头呢。
男人坐在红木书桌后,正垂眸批奏折。
苏芩轻咳一声,磨磨蹭蹭的坐到自己那张小书桌后面。
苏芩的小书桌跟陆霁斐的大书桌离的很近,她扭着身子往远离陆霁斐的那边坐了坐,粉嫩指尖抵在桌面上,那两根长指甲上染的丹红已消退一半,露出一截小月牙似得粉指甲。
书房内很静,静到能清晰听到外头中庭传来的鸟叫声。
苏芩偷觑陆霁斐一眼,声音娇嫩的开口道:“我回来了。”
陆霁斐手中紫毫笔不停,只淡淡道:“嗯。”
苏芩蹙眉,小脸儿尖尖的转向陆霁斐。双眸水雾中,印出男人那张俊美如俦的脸来。
“我去给陆老太太和姑奶奶请安去。”苏芩突然道。
陆霁斐依旧没有抬头,只道:“嗯。”
苏芩的黛眉蹙的更深,她看男人一眼,转身离去。
见苏芩走了,陆霁斐这才放下手中紫毫笔,却见那奏折上,除了寥寥几笔不相干的话,竟还写着几个锋利俊挺的“犬”字。
“爷。”青山站在书房外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