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前世番外
而这书册么,则是绘着花样百,纤毫毕现的合欢彩图。
暴君一时怔然,先是蹙了蹙眉,心里却开始有不确定起来。
那内宦言之凿凿,说女子娇弱,初次时极易受伤,伤了身子不说,日后还可能对此事生惧怕阴影,需得徐徐图之。
他既是要养雀儿,定是要娇生惯养,如何能让她受那种苦楚。
暴君顿了顿,将那卷书册展开。
取得的成果亦是明显。
才只软硬兼施地迫她喝过半杯酒,香料刚刚被点上,原本避他不及的小县主就变得杏眸迷蒙。
白净如瓷的小脸红红的,在他心处磨蹭,还在轻声咕哝着什么,整个人软软地挂在他的脖颈上,像是失了魂,娇软无力,只被他轻轻一碰,就颤巍巍地呜咽低泣起来。
暴君的背脊绷得有紧儿。
明明得来不易,可他看着苏瑶明显不清醒的神情,心里却像是窝着一股莫名火气。
他竟是有后悔了。
他娇养藏起的金丝雀,竟是要用这种子才能亲近一二,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下一瞬,难过的小娘子就无师自通地凑到他的唇畔笨拙地亲过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无意地勾引着他,却还不懂得如何撬开唇齿,只凭着被药物酒液催动的本能,将如花的温软唇瓣贴在他的唇畔,像小兽一般慢慢地厮磨轻蹭。
却又因为不得其而难过地小声哭起来。
哭得抽抽噎噎,委屈十足,娇俏精致的眉角眼梢里都染上氤氲湿意,瞧着就让人只想狠狠欺负她。
属于女子的清甜香气不断涌入鼻端。
“这可是你先招我的。”
暴君缓缓低声,眸中一阵阴晴不定,喉间玉白突起滑动,继而起身将她打横抱到床榻上。
不情愿又如何,她始终是他的。
不过是提前收取几分豢养的利息罢了。
摇曳锦帐间,有人因痛惊呼声,却又很快转为欢愉嘤咛。
直到夜半更寒,才雨收云散。
暴君垂着眼,细细地打量自己的杰作,神色冷淡且疏离,可眸中的热度却是无从遮掩的。
他从未想过人间还有如此至乐。
软糯乖巧的小娘子乖巧顺从地窝在他怀中,眸光迷离,任由他予取予夺,却只会如娇柔的菟丝花一般,将自己全然地攀附在他身上。
一股难得的快意油然而生,顺着尾骨直冲脑海。
那双望着他时,总是怯弱畏惧的杏眸,一反常态,如同揉碎了漫天银河,盛满璀璨的星光,怔怔地望着他,竟让他生对方一往情深的错觉。
仿佛,她真的恋慕着自己一般。
这滋味太过美妙。
暴君挑了挑唇,唇畔的笑意带嘲讽的弧度。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贪恋上了这种错觉。
从记事以来,他还从不曾见过有人会对他露这般信任依赖的目光。
他可当真是养了个宝贝。
将那只昏睡过去的小雀儿牢牢圈在他的臂弯间,暴君缓缓阖上眼,眉宇间是此生第一遭的餍.足。
然而不多时,他就被身侧压抑的小声抽噎惊醒。
方才还泪光盈盈,满含孺慕的小娘子此时哭得难过极了,小身板儿背对着他,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在发觉他醒来后,将自己蜷缩得更紧,瘦弱的肩头还在微微颤抖着,小脸更是煞白无比。
暴君皱皱眉,坐起身,“哭什么?”
他一声,哭泣的少女就浑身一颤,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整齐的贝齿都陷进娇嫩唇瓣里去。
暴君眼神微黯,他又不曾做什么,他的小雀儿居然这般怕他。
可那又如何,小县主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若是还惦念着苏家之人,便该知晓如何行事。”
他伸手抚上那弯皎洁的月牙,慢悠悠地吐字,字字结网,残忍地将那只误入的蝶儿拉扯吞噬,她越是挣扎,便会被无形透明的蛛丝缠得越紧。
果不其然,一提及苏家,小娘子的眸子就睁得圆了,连哭都不敢再哭。被他拉进怀中抱住时,明明抖得像秋天枝上将落的叶,却仍是不敢吭声惹怒他,只敢软软地,怯生生地攥住他的一角里衣。
暴君心下称意。
他勾了勾那精巧的下巴,迫使怀中人献上小脸来,细吮轻吸那瓣如花的唇,只觉得怀中人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香甜。
这是他的小雀儿。
便该永远如此听话乖巧地窝在他的怀中才是。
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的归宿。
暴君对他的小县主很是满意。
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偶尔露点爪子,说不痛不痒的冷言冷语,只需拿她的家人吓唬两句,就会乖乖地窝回他的怀里,任由他亲昵逗弄。
他觉得如此甚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下来,也渐渐习惯了身旁总有她的存在。
他总是习惯于拿有关苏家人的空话去吓她,迫得她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地为自己烹茶,调香,穿衣,奉膳……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以至于后来,没有他的小县主在身边,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便是朝臣整日聒噪,说什么要立后选妃,绵延子嗣,也都让他径直统统驳回。
什么东西也敢跟他的小雀儿相提并论。
至于什么子嗣江山,那又与他何干。
他可不想留下什么子嗣。
昭阳殿高大的博山炉里总燃着避孕的香,是他勒令尚药局的医师们研制的,不伤身,还有养身滋补之效。
百年之后,他的帝陵里,有他和他喜欢的小县主就足够了。
沉重的山门一关,便是在黑暗的地下,也不许有不相干之人再来打扰他们。
而在这日日夜夜的相处中,他的小雀儿似乎也软化了态度。
渐渐的,她不再那么惧怕他。
反而偶尔会在他的逗弄轻挑中,浮现几分女儿家的羞涩红晕。
除去她常常思念那逝去的和被流放边关的苏家人,想起时对着他难得有好颜色,更是很少有个笑脸,一切仿佛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暴君渐渐动了念。
曾经天边高悬,遥不可及的明月如今坠入他怀,任他把玩。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又娇柔得如同花圃里需得匠人精心养护的牡丹花,连娇气挑剔的样子都处处都合他的心意。
死寂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他在黑夜中踽踽独行许多年,终于找到了可供他憩息片刻的安宁之所。
他很清楚,原本简单的占有欲已经变了质。
可他却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某个极为寻常的日子里,临上朝前,暴君垂眸,就看见小娘子一如往常般低眉顺眼,认认真真与他腰间蹀躞带较劲。
她因为系带打结的长短不一而轻轻皱起眉,低声娇气地咕哝抱怨了两句,却还是不厌其烦地解开重新整理,葱白细指在他腰间翻飞如蝶,务必要让蹀躞带系得好看慰帖才肯罢休。
彼时晨光熹微,曳斜过窗,乌鸦鸦的如瀑青丝尽数披散在她身后,被温暖浅黄的光线拢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如此恬静荏弱的样子,甚至让他生他们本就该是恩爱夫妻的错觉。
他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松令人召回了那幸存的苏家人。
苏家人辗转回京那日,他的小县主终于露了久违的笑脸,眼角眉梢都是欣喜雀跃,再对着他时,似乎也柔和不少,偶尔就会被他送去的稀奇物逗得展颜。
暴君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个美梦。
而他们这辈子都将留在这样冗长温暖的梦境中。
没有不堪的开头,一切都如梦如幻。
好似他们本就该一见钟情,白头偕老。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宫宴上,暴君无意间瞥见,他放在心上的小人儿居然频频注视着一个不甚彩的世家郎君,甚至还因此而神。
少女愁眉轻锁,乌睫低敛,目光里分明是说不尽的波光潋滟,欲语还休。
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怅惘模样。
甚至隐隐有几分少女怀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