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二章
杨歆替朱永浩挽尊道:“宋大人的《天工开物》还未刊印么?”
“没呢……,如今还在校对,你知道《天工开物》他写了多久么?”朱永浩一脸神秘地问。
杨歆自然好奇:“多久?”
朱永浩佩服道:“宋大人书香门第出生,十八岁考中秀才后,便开始收集献孤本,甚至亲自去乡间山野勘测,二十六岁才开始动笔,直到去年才将将完成,前后足足写了将近三十年,差不多耗尽了半生心血。”
杨歆也同样感叹:“历史上著名的任何一本巨著,哪一本不是耗尽了作者半生甚至一生心血呢!”
别人耗尽心血写的章,却被有的穿越者轻轻松松拿来博名争利,杨歆在五仪县的茶楼里还听过《石头记》的评书,据说这话本是几十年前便流传开来的,没听说过作者是谁,但肯定不是曹雪芹就是了。
朱永浩大约也想到了类似的情,心情不是太好,便转移话题道:“子鱼呀……,义父还是给你介绍一下神工营各司吧!”
杨歆笑着感谢:“好啊,有劳义父了!”
神工营也才成立修建没二十年,没什么历史好说,朱永浩便说起它的布局分布来:“神工营中轴线以石碑为起点,贯穿东西,中轴线两边依次分布着六个院落,加起来便是神工营十二司,西边的轴线尽头是神工营督造衙门,包涵了我这个总督造,宋大人这个副总督造的办公室,以及会议室、藏书室等等。”
“你看南边第一个院落……”朱永浩指着左手边第一道朱红大门,门匾上写着“军器司”:“看名字你就应该猜到这院子里是干什么的了吧。”
杨歆点头,朱永浩又继续介绍:“神工营十二司里,军器司最得父皇跟皇兄看重,所占院落也为宽广,进门第一进是军器司主跟副主办公的地方,第二进是研发室,后院则是一大片工坊,专门制作各种兵器,包括/火/枪/、/火/炮/!”
说到此,朱永浩压低声音道:“神工营十二司主,军器司主史煜也让人讨厌,他爷爷当初研制出火绳枪,被封为新宁伯,史煜自觉家学渊源,为人傲气得很。”
杨歆感兴趣问:“他爷爷也是穿越者吗?”
朱永浩摇头:“史老伯爷是大魏人,祖上是做鞭炮烟花的,十来岁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去交趾挖矿,三十多岁的时候做了一个简易突/火/枪/献给了交趾王,得了赏钱娶了媳妇,但一家人也被交趾王控制了起来。父皇打下交趾时,这老头将后来改进的火绳/枪/制作方法献给了父皇,当时他已经满了六十岁。”
说到这里,朱永浩有些感慨:“史老伯爷这辈子恨交趾王,他五十多岁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研制出火/绳/枪/,但是他藏着没拿出来,本来想着要带进坟墓里去的,……我至今还记得他跟着大魏军队回到故乡后,得知父母兄弟全都死光时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是第一任军器司主,我跟他共事过几年,后来他年纪大了便辞官养老去了。”
“经过那几年的相处,我可以确定,史老伯爷并不是穿越者,是个实实在在的古人。”朱永浩最后肯定道。
说到这里,朱永浩又惋惜道:“史老伯爷是个能人,可惜儿子不争气,成日在青楼酒馆里鬼混,他那爵位跟你们家的爵位不同,你们家的爵位是靠军功所得,有丹书铁券,世袭罔替且不用降等,大魏朝一共也没几个!你们家从威远侯变成威远伯,也是因为当初倭寇作乱受了牵连。”
杨歆:“…………”什么受牵连,您说得真是太客气了,不用给老威远侯这么留面子的!
“史家的爵位就没这般待遇,传到他儿子时降成子爵,到孙子史煜头上时降成男爵,以后再到史煜的儿子估计就什么也不是了,……说起来,我如今是亲王爵,传道小泽手里约莫也就是个郡王,小泽是个不争气的,估计是没本事提等了,不像史煜,这小子如今在研制连发火枪呢,听说已经有一了些眉目,到时候皇兄一开心,将他的男爵再升成伯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杨歆没多大想法,只心里感叹‘戚家那爵位竟然如此特殊呢!怨不得一个二个拼死拼活地抢,只是戚家的儿孙怕是比史家的还不如,有丹书铁券的爵位也能给祸祸得降了等。’
距离杨歆质问戚敬德已经过去三日,昨日胡夫郎还抽空来见了杨歆一面,感慨自己在威远伯府呆了这么些年,有些真相竟然也是才知道。
至于自己那位亲生父亲,上次见面后似乎就逃避了起来,没个说法也没个章程,想到此,杨歆便觉得十分憋闷。
算了,算了……,还是继续了解神工营吧。
与军器司相对的是弘农司,占地面积第二大,后院除了制作农具的作坊,还有几十亩试验田地,由此可以看出,农耕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是相当重要的。
朱永浩带着杨歆沿着中轴大道一直走,一边走一边挨个介绍,依次是冶铸司、舟车司、皮作司、宝源司等等,有的院子占地小,有的院子占地大,上位者用占地面积的大小非常直观地表达了对各司的重视程度。
中轴大道南边排在最末院子看起来只有军器司的四分之一大小,就连那朱漆大门似乎都要矮小一些。
杨歆看着门匾上的“杂造司”三个字,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义父,蒸汽机怎么就归类成杂造了?您任命我当杂造司副主,那主是谁来着?”
朱永浩摸一摸鼻子:“名字不重要,蒸汽机最开始是我说要研制的,所以主一职父皇便让我兼任了。”
杨歆:“…………”您不是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宁波么,神工营的情也基本上都是宋副督造在管,就连您这个督造也只是挂了个名头,万万没想到,您竟然还兼职杂造司主。
朱永浩看懂了杨歆眼里的震惊,不好意思解释:“我当初说要发明蒸汽机,父皇担心我给其它司裹乱,就单独成立了一个杂造司,……刚开始我也找了许多工匠师傅,几乎是日日呆在神工营里,亲自带队琢磨了好几年,可惜实在没有半点眉目,就,呵呵……。
“不过幸好我没有完全放弃!千兴万苦地将子鱼这样的技术人才给挖掘了回来,……以后杂造司就交给子鱼了,不管是要人、要物、要资金都尽管开口,义父全力支持你!我们杂造司就要逆袭了!”
杨歆:“…………”感觉任务好艰难!
朱永浩继续鼓励:“子鱼,你想一想,……史老伯爷靠火绳枪成新宁伯,你若是将蒸汽机发明出来,就是侯爵也不是没有想头的!”
杨歆瞬间心潮澎湃,……果然画大饼是激励士气的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