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刘尽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犹豫不决。
景琮见刘尽忠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微微地挑了下眉,“有什么话就说。”
刘尽忠讨好地朝景琮笑了笑,“皇上,关于梁婕妤流产一事,奴才想到一个可能。”
景琮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意外,惊讶地看向刘尽忠，“说吧,你想到了什么？”
“皇上，梁婕妤流产一事处处透着古怪,奴才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能这么诡异地让梁婕妤失去孩子。”刘尽忠说到这,脸上露出一抹恐惧不安地神色，“那就是巫蛊，只有巫蛊咒术才能让梁婕妤流产。”
郝太医不是说了吗，一开始梁婕妤觉得头疼胸闷,后来又全身疼,最后没了孩子。不管是郝太医，还是杜太医都没从脉相上发现不对劲,那么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景琮以为刘尽忠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结果他说是巫蛊咒术，真是让他白期待一场了。
“朕果然不能对你抱有期待。”
被景琮鄙视嫌弃的刘尽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奴才说错了吗？”
景琮狠狠地白了一眼刘尽忠，没好气地说道：“巫蛊咒术……这么荒唐的的事情，你也能说出来。”
“皇上，这这这……不荒唐啊……”刘尽忠觉得自己被鄙视地有些委屈，这巫蛊诅咒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不然朝中也不会禁止巫蛊之术。
“如果巫蛊诅咒能害的梁婕妤没了孩子，那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虽然发生了穿越这种诡异的事情，但是景琮还是不会相信巫蛊诅咒这种迷信的事情。
“可是……皇上……只有巫蛊之术才会让梁婕妤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没了。”皇上明明相信借尸还魂一事，为什么不相信巫蛊之术。
“呵呵！”景琮冷笑一声，“朕从不相信巫蛊之术这种荒谬的事情！”做一个娃娃，在绑一缕头发，然后写上生辰八字，最后插几根针就能诅咒人，害的人流产，甚至丧命，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他才不会相信。
“可是，皇上您都相信云婕妤借尸还魂了，为什么不相信巫蛊之术？”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不是比巫蛊诅咒更荒谬么，皇上相信借尸还魂却不相信巫蛊之术，这是不是太矛盾了。
“如果巫蛊之术真的这么神奇，你觉得朕今天还会活着吗？”恨不得他死的人不少，这其中肯定会有人用巫蛊之术诅咒他，如果巫蛊之术这么有用，他真的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皇上，您是真龙天子，巫蛊之术当然对您没用。”皇上是真龙天气，有天龙护体，巫蛊之术自然对皇上没用。可是，梁婕妤只是普通人啊，不像皇上有真龙护体，巫蛊之术对她自然有用。
景琮对刘尽忠这一说法嗤之以鼻，“这种鬼话也只有你们相信。”古代帝王都会利用这种迷信的事情来糊弄老百姓。
“皇上……”刘尽忠无奈地说道，“如果不是巫蛊之术，那梁婕妤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了？”
景琮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脸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人为的，派人继续调查。”他才不相信什么巫蛊诅咒，梁婕妤的孩子没了，一定是有人害的。
见皇上不相信他的话，刘尽忠不敢再说巫蛊之事，只能听命地派人继续调查。
其实，景琮心里有怀疑对象。他第一个怀疑的是佟贵妃，她的动机最大。梁婕妤比她先有身孕，比她先生下孩子，为了争夺所谓的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她绝不允许梁婕妤在她之前生下孩子。
说实话，对于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势必将会与众不同的这种说法，他觉得很好笑。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的一个孩子。
“皇上，您之前一直派人盯着梁婕妤的宫里，并没有发现有人对梁婕妤下药或者下毒啊。”皇上担心梁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事，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凌雪阁。暗中的人并没有发现凌雪阁有任何异常，凌雪阁的人也没有不对劲之处。
“查，继续查！”景琮忽然想到什么，补充一句道，“佟贵妃那边盯着点。”
听到皇上这个吩咐，刘尽忠有些惊讶地说道：“皇上，您怀疑是佟贵妃做的？”
“她的嫌疑最大。”景琮不希望佟贵妃犯蠢，不然他真的不能留她了。她对他很有用，但是他不能再三容忍她。
“奴才这就去派人去查。”
等刘尽忠离开后，景琮手撑着额头，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气声：“唉……”梁婕妤的孩子没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也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还有三个月不到，这个孩子就要出生，可惜……
等等，有动机的人不止佟贵妃一个，假太后那边也有可能。
“暗卫。”
一个黑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养心殿内，“皇上，有何吩咐？”
“假太后那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么？”
“皇上，假太后那边一切正常，并没有对梁婕妤下手。”暗卫一直盯防着假太后的一举一动，如果假太后要对梁婕妤下毒手，他们会察觉到的，会第一时间向皇上禀告。
景琮想想觉得也是，如果假太后有动作，暗卫们不可能不发现，尤其是千面婆婆在假太后的身边。
“看来不是假太后做的。”
“是的。”
景琮挥挥手，让暗卫退了下去。
不是假太后的人做的，那么最大嫌疑就是佟贵妃。景琮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留下她。
此时，凌雪阁里的梁婕妤醒了过来，发疯似的要去找佟贵妃拼命。
“你们放开我，一定是她害了我的孩子，我要去杀了她。”梁婕妤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双眼里充满恨意。
牛嬷嬷和听兰紧紧地抱着梁婕妤，两人不停地劝说：“主子，皇上和皇后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您不要冲动。”也不知道梁婕妤哪里来的力气，让牛嬷嬷和听兰两人都有些拦不住她。
“还查什么，就是她害的。”梁婕妤一张脸因为仇恨变得扭曲，完全没有平时的端庄优雅。“只有她，见不得我比她先生下孩子。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给我可怜的孩子报仇。”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但是您不能冲动啊。”牛嬷嬷发现梁婕妤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拦不住主子，主子一定会杀了佟贵妃，到时候就完了。
“我没有冲动，你们放开我！”梁婕妤大吼大叫道，“我要去给我的孩子报仇。”
牛嬷嬷对站在一旁被吓呆的小宫女说道：“赶快去请皇后娘娘。”
“奴婢这就去。”
等皇后来到凌雪阁，就看到梁婕妤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神色恐怖狰狞，一副发疯的模样。
“梁婕妤！”皇后厉声地叫道。
拼命挣扎的梁婕妤见皇后来了，依旧嘶吼道：“皇后娘娘，是佟贵妃害死我的孩子，我要去给我的孩子报仇。”
皇后板着脸，冷冷地说道：“胡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佟贵妃做的？”
梁婕妤尖叫道：“还要证据么，就是她。我比她先有孕，要比她先生下孩子。她怕我的孩子抢走了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的殊荣，就要弄死的我孩子，好让她的孩子成为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皇后心里也怀疑佟贵妃，但是任何事情都要有证据。
“这只是你的猜测，不能以你的推断就去杀了佟贵妃！”
“根本不需要证据，就是她害死我的孩子。”梁婕妤跪在地上，一脸哀求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求求您让我去给我的孩子报仇吧。”
“梁婕妤，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里不能接受，但是你不能以你的推测就去定佟贵妃的罪。”皇后同情梁婕妤的遭遇，但是不能任由她去胡来。“皇上已经派人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会给你一个公道。”
“不用查了，就是佟贵妃。”梁婕妤哭喊着，“就是她要害我的孩子，我要去杀了她……”
皇后见梁婕妤彻底失去了理智，无奈之下只好让牛嬷嬷和听兰她们把梁婕妤绑起来，不然梁婕妤跑去永和宫杀了佟贵妃，那就糟糕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被紧紧地绑着的梁婕妤，已经疯狂地挣扎，想要去永和宫杀了梁婕妤。“我要杀了佟贵妃，为的我孩子报仇。”
皇后对牛嬷嬷吩咐道：“去让太医开一副安神药，让梁婕妤镇静下来。”
“是，奴婢这就去。”
“就是她，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去报仇……”梁婕妤哭喊着，声音都变得嘶哑。
很快，牛嬷嬷就回来了，把太医开的安神药煎好了，但是梁婕妤不愿意喝药。
皇后只好让吴嬷嬷帮牛嬷嬷她们按住梁婕妤，强行地把药灌进了梁婕妤的嘴里。
没过一会儿，梁婕妤就安静了，准确来说是睡着了。
牛嬷嬷和听兰跪了下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皇后娘娘，主子因为失去孩子，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变得疯疯癫癫，求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你们起来吧。”皇后一脸温和地说道，“本宫不会怪罪梁婕妤，只是你们要看好她，不要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会看住主子，不让主子乱来。”
“本宫去一趟养心殿。”
“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去了养心殿，把梁婕妤发疯一事告诉了皇上。
“失去孩子对梁婕妤的打击很大，这才让梁婕妤失去了理智。”说实话，换做是她，她也会受不了。六个多月大的孩子，而且还是皇子，就这样没了，谁能受得了。
“等她醒了，朕去看望她。”景琮心里有些不好受。
“皇上去看望梁婕妤，她心里会好受点。”皇后说完，一脸自责，“都是臣妾没有照顾好梁婕妤，这才会让梁婕妤失去了孩子，都是臣妾失责。”
景琮见皇后一脸愧疚，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皇后，这不是你的错，是朕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保护好孩子。”
“皇上，不是您的错，是臣妾没有照顾好梁婕妤。”
“这件事情朕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皇后就不要自责了。”
皇后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想要跟皇上说，但是却不好开口。
“皇上，臣妾觉得梁婕妤的孩子……有些古怪……”
景琮听到皇后这么说，就猜到她想说什么。
“皇后，你是不是也认为有人对梁婕妤使了巫蛊之术，导致梁婕妤的孩子没了。”
皇后听到景琮这话，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轻轻地点了下头：“恩。”
“朕不相信什么巫蛊之术。”景琮眼中划过一道利芒，“这件事情是人为的。”
听到皇上说的这么肯定，皇后就没有再说什么巫蛊诅咒了。
……
……
……
永和宫里，郑嬷嬷的神色非常沉重，“娘娘，梁婕妤的孩子没了，现在宫里所有人都怀疑是您做的，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他们并不希望梁婕妤的孩子比贵妃娘娘的孩子先出生，但是他们并没有对梁婕妤下毒手。
佟贵妃对这事倒是不在意，“他们怀疑他们的，本宫没做，他们还能污蔑本宫么。”
“可是，娘娘……这对您的名声有毁啊。”他们曾经是想对梁婕妤下手，但是他们还没有动手。这次梁婕妤流产一事，真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本宫在这宫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吗？”佟贵妃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管别人说她什么，她都不会介意。她唯一在意的就是皇上对她的看法，只要皇上相信她，其他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
“娘娘，要是皇上也怀疑您怎么办？”
佟贵妃听到这话，神色刷的一下变了，不过依旧镇定：“皇上如果怀疑本宫，早就来永和宫质问本宫了。”
香卉问道：“娘娘，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什么都不需要做。”佟贵妃又恢复一脸慵懒地模样，“我们现在做什么都会被人怀疑，索性什么都不做，等着皇上的调查结果吧。”
郑嬷嬷和香卉面面相觑，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无奈。既然贵妃娘娘不在意，她们做奴才的还能说什么。
佟贵妃刚说清者自清，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刘尽忠派人调查梁婕妤流产一事，结果发现在靠近冷宫的一个水井里有一具尸体。
把尸体打捞上来后，整个身体都泡肿了，不过面容还能勉强看出来，原来是永和宫的一名宫女，名叫小荷。
刘尽忠查清楚是永和宫的宫女后，就立马赶回养心殿，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景琮。
景琮听完后，皱起双眉，神色冰冷地问道：“确定是永和宫的人？”
“回皇上的话，确定是永和宫的人，这个小荷是永和宫小厨房的宫女。”刘尽忠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娃娃，双手递给景琮。
”皇上，这是在小荷身上发现的诅咒人偶，上面有写着梁婕妤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景琮伸手接过诅咒人偶，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娃娃正面写着梁婕妤的名字，反面写着梁婕妤的生辰八字，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都插满了银针，尤其是在娃娃的腹部插|了一根很粗的银针。
“皇上，被奴才说中了，是有人使用了巫蛊之术，害的梁婕妤没有了孩子。”皇上还不相信巫蛊诅咒，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景琮仔细地分辨了下娃娃的布料，是普通的棉布，这种棉在宫里很常见。娃娃正反两面的字是绣出来的，而不是用毛笔写的。
“皇上，应该是佟贵妃派人使用巫蛊之术害的梁婕妤没有了孩子。”使用巫蛊诅咒，佟贵妃真是不要命了。
景琮把人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略微嫌弃地说道：“这个娃娃做的真丑，不过针线功夫倒是细致。”
刘尽忠听到景琮这番话，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在心里无语地说道，皇上，您关注错了地方。
“朕原本怀疑是佟贵妃做的。”景琮看着手里的人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现在看来不是佟贵妃做的。”
刘尽忠满脸不解：“皇上，您为什么觉得不是佟贵妃做的？”这个宫女明明是永和宫的人。
景琮把手里的娃娃砸向刘尽忠的脸，“你瞎啊，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你看不出来吗？”如果是佟贵妃做的，不会把诅咒人偶放在宫女的身上。再说，佟贵妃也没有这么蠢。
“皇上，或许佟贵妃不知道宫女手里有娃娃啊。”有可能是宫女偷偷地把娃娃藏在自己身上，结果不想被人推进了井里。
“朕问你，这个叫小荷的宫女的死因是什么，是溺死的，还是在溺死之前就死了，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
“皇上，小荷是淹死的，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不过，应该是有人打晕了她，然后把她投井了。”
“朕不相信巫蛊之术能害死人，你派人把每个宫里都调查一遍。”
刘尽忠无奈了，到现在皇上还不相信巫蛊之术，还真是固执啊。
“奴才明白了。”
“把娃娃给朕。”
刘尽忠再次把诅咒人偶交给景琮，“皇上，您不是不相信巫蛊之术么，您要这个娃娃做什么？”
“刘尽忠，你说朕做一个你的娃娃，你会不会有事？”
刘尽忠听了这话，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脸色惊恐地求饶：“皇上，您别拿奴才开玩笑了……”他会死的。
景琮见刘尽忠一副怕死地模样，颇为嫌弃地说道：“你看你怂成什么样。”
刘尽忠一脸苦笑地说道：“皇上，真的会死人的，您饶了奴才吧。”皇上有真龙护体，巫蛊之术对他自然没用。可是，他就是一个奴才，这巫蛊诅咒对他有用。
“滚下去。”
刘尽忠站起身，麻溜地滚了下去。他怕他走慢一点，皇上就要拿他做实验了，他可不想死。
景琮把玩着手里的诅咒人偶，表情若有所思，这个小小的人偶能害死人，他是坚决不相信的。
德正见皇上出来，连忙跟了上去：“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永和宫。”
“奴才和您一起去。”刘公公刚刚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刚走进永和宫，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阵琴音，景琮微微挑了下眉梢，她倒是挺会享受的。
德正刚准备唱报“皇上驾到”，被景琮阻止了。
永和宫的奴才们刚准备请安，也被景琮阻止了。
殿内佟贵妃坐在榻上，眯着眼一脸享受地听着琴师们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