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严清怡更觉心凉。
现在已是腊月,中秋节都过去三个多月了。
如果去跟陆安康要折子,肯定要不回来,就是要回来也没用,陆致说不定已经抄录了好几份。
林栝的仇肯定能报,而罗家肯定要重蹈覆辙。
纵然罗雁回已经去了辽东,未能跟陆安平结识;纵然罗雁回没有将陆安平带回罗家,可兜兜转转,罗家仍是会败在陆家手里。
或许陆致为了让儿子居首功,会跟前世一样,让陆安平写下罗振业的桩桩罪证。
严清怡绝望地站在地当间,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个笑话。
她隐约猜出大姨母存着其他心思,却心甘情愿地跟着大姨母进京;她挖空心思想接近苏氏却被她冷冷地拒绝;她好心好意地劝服罗雁回,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进湖里……只要能让苏氏,让罗雁回不再遭受前世同样的苦难,她都可以不计较,不在乎。
但是,事情明明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却回归了原点?
还有,陆家在对付罗振业的时候,会不会牵连到林栝,会不会把林栝当成马前卒?
如果说罗振业是罪有应得,但林栝却是完全无辜的。
严清怡脑中纷乱无比,既觉悲凉,又有无限的后悔。
良久,瞧见地上的春兰,和缓了声音道:“你起来吧。”俯身将油灯端起来,放在灶台上。
春兰仰起满是泪水的脸,迟疑地开口,“姑娘?”
严清怡又道:“地上凉,你起来吧,别伤了腿。”
春兰站起身,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滚,“姑娘,你宽恕我了?”
“嗯,”严清怡低低应一声,“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像你一样,因为恋着过去的事做错了许多事。可我不能留你了,我早就说过,跟了我就要守我的规矩,最紧要的就是忠诚。咱们两个相处两年多,你待我极好,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今晚过一夜,明天早上我把身契还给你,你或者回陆家,或者自谋出路。”
“不!”春兰哭喊一声,又跪倒在地,双手扯住严清怡的裙子,“姑娘,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你。如果姑娘非得赶我走……”四下瞧了瞧,忽然抓起菜刀抵在自己脖颈间,“我宁可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