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程烬都快忘了,周薄杉原来的脾气也挺火爆。
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打翻在地。
他把贺轶揍到站都站不起来,拳头还是没停,一下比一下狠。
他就像是小时候替程烬出头,揍那些欺负他的坏小孩一样,眼睛里的小火苗呼哧呼哧往外冒,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贺轶始终都不肯还手,就像是刚被宣判了死刑,目光没有焦点地看向空中,鼻血顺着下巴往下淌,鲜血模糊了一脸,看起来非常吓人。
程烬看再这么打下去肯定要出事,于是一把将贺轶拉了过来,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往门外拽去。
“滚。”
然后程烬就利索地打开门,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给扔了出去。
周薄杉站在原地,他手上沾着血,胸膛正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过了几秒钟,平复了情绪,他拿起纸巾把血给擦干净了,程烬走到他面前,把沙发套还有抱枕套全都给拆了下来。
“我去洗一下。”程烬说。
尽管把这些东西扔进洗衣机里搅了好几遍,但是那些画面还是翻涌着,不断在脑海里重映,怎么用力清洗都无法抹去。
在他还以为俩人接个吻就能怀孕,牵个手就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年代,就看到了贺轶跟男人翻滚在床上,做着最原始的动作,对年幼的他来说无疑就像是毁灭性的冲击。
虽然他后来对性有了充分的认识,不再觉得那是不正常的行为,但还是觉得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那种异样的生理性的厌恶,以及对自己肉体的排斥,排山倒海地涌来,让程烬觉得无比难受。
这也是,为什么他跟周薄杉谈恋爱谈了这么久,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的主要原因。
说到底,还是心理障碍。
对于性,他的最初感受全是类似于侮辱、不堪、暴力之类的字眼。
从来没有人让他感受过性是美好的。
尽管有的时候,他也会产生很强烈的欲望,但更多时候是欲望过后,是内心无论怎样都无法填补的空虚。
这种空虚使他恐惧。
会不会做了以后,跟原本美好的周薄杉之间,也产生隔阂,增添嫌隙,觉得膈应。
所以,在每次快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喊停。
能看得出来当时周薄杉情绪是有点低落的,但还是尊重他的意见。
程烬很怕自己以后就只能这样了,那不仅他本人很惨,周薄杉好像也很惨。
洗完沙发套,程烬跟周薄杉一起出门吃了个饭。
周薄杉这个平时看起来对生活都没什么热情的人,竟然意外地对他家周围的环境表现出了兴趣。
一路上他不停地在问着程烬问题。
“你家离以前高中多远?”
“你上学是走路还是骑车去?”
“哦哦,坐公交啊。那你早上通常都是吃什么啊?”
“不吃饭?你们这儿附近没有早餐铺吗?”
“每天早上到班里会念书吗?念什么书?一天几节课?”
程烬瞥了他一眼有点受不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每天呼吸吗?”
“有点好奇。”周薄杉说,“大概能够想象出了,没有我的时候,你很孤单。”
程烬点点头,“对,几乎连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程定方打来了一个电话,程烬一接,发现声音不对劲。
那人说:“请问是程烬吗,我是程总的助理,他让我转告您,他这几天忙可能回不了家了,说让你带着朋友好好玩,他给你转钱。”
“他老人家忙什么呢?”程烬顺口一问。
“打官司。”助理一五一十地说了,“跟之前那口子离婚的事,还没处理好。”
“婚还没离掉?”程烬放下了筷子,只要一想起季慧那张黄鼠狼脸,他就气得吃不下去饭。
“哪儿能那么容易啊。”助理说,“季慧跟她娘家的小舅子想让程总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程烬有些好奇,但是助理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了。
“这……说多了,程总又该……”
“没关系,我是他亲生儿子,这些事早晚要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程烬说。
“是这样的,季慧跟她弟弟俩人找了个律师团队,据说是国内律师打离婚官司打得最好的三位。他们手里好像有……程总……”
“有什么你说清楚。”程烬皱起了眉头,预感有些不妙。
“有程总……出轨的证据……还有就是,家暴的证明。”助理说。
其实家暴那次程烬也知道,大概是在他上初中的时候,程定方动手打了季慧,当时俩人就要闹离婚。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和好了,后来季慧还总是隔三差五提起这件事卖可怜。
“她那官司有可能赢吗?”程烬问。
“不知道,但如果真的赢了。程总就算不至于净身出户,也得把半副身家都给赔过去。”
程烬家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之前老爷子积累的资源人脉不错,也正当赶上了好时候,所以生意做的不错。这几年政策一改,房地产不景气了,虽然不至于没饭吃,但已经大不如从前。
挂完电话,程烬就一直不怎么高兴,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他就跟周薄杉去程然学校转了一圈。
程然的学校是师范类的,女生多,男女比例,大概是2:8。
因为是周末,他们一路上看到不少提着热水瓶去水房打水的小姐姐。
偶尔有情侣牵着手一起走过去,手里拿着书,看样子是要一起到图书馆里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