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人称是,从速安排下去。
李之澄一早就察觉到,孟府将有大事发生。幼微将林漪托付给了她,她就整日带着林漪,读书写字,玩儿翻绳之类的游戏。
徐幼微回了卿云斋,道谢后说没事了,邀请她一起用饭。
她说不用了,回住处还有事。幼微就没强留,送她到垂花门,说外院有事,不如走侧门。
她就笑了笑,说那好啊,很久没看热闹了。
幼微又是笑又是钦佩。
李之澄来到外院的时候,恰是封府的时候:她出不去,原冲则在这当口冒出来,进到府中。
孟观潮背着手,站在通往大门的甬路上,一身的杀气。
她寻了个便于看热闹的位置站定。
原冲最了解孟观潮,知道他动怒了,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孟观潮懒得提,“脏的厉害,去问谨言。”
原冲说好,带着长安往里走。
长安这一阵被自家五爷支使得团团转,杂七杂八一堆事情,也有与人动手的时候,腰间便佩戴了长剑。
他对孟观潮行礼的时候,孟观潮探手取下他的长剑,“借我用用。”
“是。”长安这样应着,脖子却是一梗,心说难不成太傅要shā • rén?不会吧?
原冲看到了李之澄,走过去,皱着眉微声问:“吃饱了撑的吧?你要做什么?”
李之澄报以微微一笑,不言语,绕着手臂,继续看着孟观潮。
“混帐。”原冲嘀咕。
李之澄充耳不闻。
“但凡老四动手,都恨不得吓死几个……”
“我知道。”李之澄淡淡地接话,瞥了他一眼,“你快成话痨了。”
“……”原冲黑着脸,站在她身旁。
李之澄挪开几步,他跟过去。她抿了抿唇,索性回到先前的位置。
三十名护卫各持一条军棍,在甬路旁分左右排开。
另有两名护卫挟持着三老爷到了孟观潮近前。
孟观潮凝视着三老爷,三老爷则凝视着他持着长剑的手,面色逐渐变成将死之人的惨淡,现出绝望之色。
长房、二房、三房的人慌慌张张地赶来外院。
二老爷一看这阵仗,便知道老四要动真格的了,而老三所作的事,他已知晓。
他心里很清楚,老三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死不足惜,可是……老四要在府中shā • rén么?
孟府旁支的人,有兄弟四个的长辈、平辈,共来了十七人。
二老爷硬着头皮问孟观潮:“老四,你这是——”
“清理门户。”
“你要怎么清理?”二老爷问道。
“啰嗦。”孟观潮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柔和,目光竟在这瞬间十分温柔,“你要不要陪着他?”
二老爷立时摇头,继而再不吭声。生死关头,谁还顾不得上样子怂不怂。
孟观潮视线环顾众人,见除了母亲、幼微、林漪、四娘都到了,对两名护卫扬了扬下巴。
两名护卫将三老爷推向四老爷,随即默默地退到一旁。
孟观潮对三老爷道:“说来听听,你做了什么好事?”
三老爷双唇紧闭,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孟观潮。
下一刻,随着剑鞘飞到谨言面前被接住,剑光一闪,直直刺向三老爷的面容。
三老爷侧头躲闪,孟观潮却已算到,剑尖也似长了眼睛,在三老爷面颊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三老爷一声不吭。孟观潮手法太快,他根本没感觉到疼,更何况,孟观潮还有后招。
下意识地躲避几次之后,他忽然站定身形,一动不动,心里只希望,孟观潮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
然而孟观潮却没有杀他的意思。
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之中,血花四溅,短短时间,三老爷身上便多了十几道血口子。
他身上的浅灰色锦袍,几乎完全被鲜血染红。
原冲转头看了李之澄一眼,见她神色专注地观察着孟观潮漂亮至极迅速至极的身法、手法,脸上写满钦佩。
原冲悻悻的转过头。
众人要在孟观潮停手之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乍一看,三老爷几乎已经成了血人。
有人吓得瘫坐在地,有人倒抽着冷气,却没人出声。
没有人敢,几乎已经被吓破胆,只希望在这时候,化作地上的尘土——并不确定稍后自己会不会被三老爷连累。
孟观潮看着三老爷,仍是那句:“说来听听,你做了什么好事?”
三老爷痛苦地面容都扭曲了,嘶声道:“是贱婢勾引我,她活该!”
孟观潮扬手将滴着鲜血的长剑抛给谨言,对一名侍卫示意。
侍卫将军棍抛给四老爷。
下一秒,军棍狠力敲在三老爷膝盖上。
三老爷摔倒在地,再也克制不住,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儿。
孟观潮亦步亦趋,沉稳有力地一下一下击打着三老爷。
左腕、左臂、左肋、左胯、左腿大腿、左腿小腿、左脚腕,随后将这顺序逆转,自右脚腕到右手腕。
起初,每被击打一下,三老爷就哀嚎一声,后来已然疼的力竭,身形一动不动,在地上抽/搐着。
李之澄则现出惊讶之色,重逢后,第一次主动与原冲说话,语声极低:“观潮一直这样么?”
“你指什么?”
“次序。”
“嗯。”原冲说,“别人打人shā • rén,就是打人shā • rén,观潮不是。这种事由他做,便是最好看的手艺活儿。你说的那次序,不服不行,嗯……整个儿跟有病似的。”
“……”李之澄斜睇他一眼。这叫什么不伦不类的话?
他笑一笑,对她扬了扬眉。
两人说话期间,孟观潮停了手,三老爷仍在不可控制地抽/搐着。
女眷之中,元娘、二娘、五娘被生生吓晕过去。没人管,没有下人跟来,别人早已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大夫人、二夫人身子瘫软在地,瑟瑟发抖,是觉得,此刻的三老爷在孟观潮手里,已经不再像是个人,完全就是待宰的牲畜。
孟观潮敛目看着三老爷,出奇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至极,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而明眼人都知道,三老爷已经等同于被他拆了,周身再没一处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