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是有点儿意外。那里不是一天到晚都挺热闹的?”
“才不是白天呢。”小样儿皱了皱鼻子,“是晚上,没人的时候。那两个人在湖边搂着亲啊亲的,然后就被几个人拿着刀拦住了。”
“那报警了吗?”对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犯罪事件凌冬至还是挺紧张的。
小样儿摇摇头,“我又不认识他们,报警什么的我才不关心呢。”说着瞟了他一眼,小眼神骄傲得不得了。
凌冬至看得好笑,忍不住凑过去揉了揉它的脑袋,“我知道小样儿最关心我了。谢谢乖乖,下次还请你吃鱼。”
小样儿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美滋滋地转身去追它的伙伴儿了。
凌冬至想了想,摸出手机给楼上的小祝打了个电话。小祝也是南山中学的老师,教初中语文,从凌冬至搬到这里就一直跟他做邻居,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上班下班也会跟其他的单身老师一起搭他的车。
小祝一听他问这个事儿,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哎,你还不知道吧,那两人就是化学组徐老头的女儿跟准女婿。我刚才出门吃早点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呢。”
徐老头其实不老,还没到五十岁的人,因为有点儿谢顶的缘故看着比较显老,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这人看上去比较严肃,但私底下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这件事现在传的可邪乎了,”小祝的语气越说越兴奋,“都说劫匪正在实施抢劫的时候,一阵妖风刮过,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紧接着他的刀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哎,你可别不信,三个劫匪都被吓跑了,据说还没抓到呢。”
“还妖风……你当你是在说书呢?!”凌冬至听的云山雾罩,不过听他说一道黑影窜出来什么的,他有点儿怀疑会不会是小灰。小灰的前主人是一个在书店里上班的老太太,老太太没有什么亲人,把猫当成自己的儿女,到哪儿都带着。有天下班晚了,回家路上遇到劫道的,老太太受了伤,因为年纪大了,手术做的并不成功,就那么去世了。小灰的半截尾巴也是那个时候没的,所以它最恨这种事儿。
凌冬至回想起刚才小灰趴在盘子旁边兴高采烈吃小黄鱼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酸。
5、小灰
凌冬至上午没有课,跟着学生在大操场做了早操就窝进自己的工作室里继续准备参展的作品。年底有一个大规模的画展要在滨海市举办,凌冬至和学校里另外一个叫陆行的老师都接到了邀请函。因为有业内许多知名的前辈参加,所以凌冬至在准备作品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直到敲门声将他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小八正带着小九在窗台上溜达,看见凌冬至抬头,很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一上午都过去了,又说话不算数。”
凌冬至这才想起来他曾经答应这两只小家伙要给它们带玉米。昨天家里来了那几个不速之客,闹腾的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不起,我给忘了,”凌冬至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先跑到水池旁边倒点儿松节油把手洗干净了,再从抽屉里翻出半包饼干来,捏碎了撒在窗台上,“拿这个暂时对付一下吧,我明天一定带。”
小八哼唧了几声,大概觉得饼干的味道也不错,开始埋头大吃。小九向来不挑食,小八吃它就跟着一起吃,好养活的很。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不等凌冬至答应,画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条缝,庄临探头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凌老师你干嘛呢,我这儿都敲了半天了。”
正在吃饼干屑的小八看见仇人又上门了,很是傲娇地甩给他一个背影,带着小九呼扇着翅膀飞走了。凌冬至刚才光注意小八小九了,还真把有人敲门的事儿给忘了。他正想问问昨晚的事儿,就看见庄临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这是行贿来了?”
庄临哈哈大笑,“凌老师,昨天的事儿多亏了你。七伯在旁边一个劲儿强调说这是我老师交待的,然后……我二哥光冲着我喷了几口粗气,哈哈。”
凌冬至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说的你二哥像恐龙似的。”
庄临哼了一声,“他就是恐龙,霸王龙!一天到晚板着脸,好像我欠他钱了似的。”
凌冬至安慰他,“哥哥么,管教你才是关心你。”
庄临撇了撇嘴,好像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凌冬至看出他不想再谈论他家里的情况,便有意岔开话题,“你带什么来贿赂我了?”
庄临冲着凌冬至扬了扬手里的包,“我让七伯做了烧卖。牛肉馅的。”
“哎呀,好乖,好乖。”凌冬至搓了搓手,露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老师我都快饿死了。唔,闻着真香。”
庄临挖苦他,“老师你这副样子真应该让那帮女生来看看,看她们还管不管你叫校草。”
凌冬至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校草不校草的,口水滴滴答答地翻出饭盒筷子开始享受弟子孝敬的午餐。
庄临在画室里溜达了一圈,站到了画板的后面,“这是老师准备参展的作品?”
凌冬至嘴里含着大半个烧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庄临的视线慢慢扫过面前一人多高的画板,看着画面上那些腰上系着红绸、脚下踩着高跷的满面笑容的男人和女人,看着小孩子捏着鞭炮和长长的线香在人群里乱窜,看着场院土黄色的地面上铺撒了一地大红色的鞭炮屑。画面中央是一对母子,或许孩子闯了祸,母亲正捏着他的耳朵,小孩子身上的新衣皱皱巴巴,胖胖的小脸上还蹭了一道灰黑,瘪着嘴一脸求饶的模样,旁边的三姑六婆表情各异,似乎正在替那个顽皮的小童求情。虽然作品只上了薄薄一层底色,但是那种喜庆欢腾的乡土气息已经扑面而来,浓烈得令人心悸。
“西北乡下,”凌冬至夹起最后一个烧卖,有点儿舍不得似的咬了一口,一边给庄临作介绍,“年节的时候耍社火,特别热闹。”
庄临的视线有点儿舍不得移开了,“凌老师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还行吧,我不是有假期么。”凌冬至拿起空了的餐盒,稍稍有些为难。放过食物的餐盒,没有洗洁精恐怕不容易洗干净。
庄临瞥了他一眼,“就那么收着吧,我拿回去洗。”
凌冬至高高兴兴地把餐盒放了回去。吃饱了肚子,说话的兴致也来了,凌冬至突然想起了上周给美术课代表布置的作业,“我布置的两张素描作业,你完成没有?”
庄临的小脸立刻耷拉下来了,“凌老师,你才吃了我送来的烧卖,要不要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啊?”
凌冬至不为所动,“那就是没做呗。”
“我又不打算奔美院去,”庄临苦着脸妄图博取同情,“画画在我就是个爱好。”
“那老师布置的作业也得完成呀。”
庄临顾左右而言他,“凌老师,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家黑糖可奇怪了,一直哼哼唧唧的,晚上的时候给它狗粮也不好好吃。”
凌冬至咧嘴一笑,心说被没收了那么多好吃的零食,它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胃口不好才正常呢。
“七伯还说它是舍不得老师呢。”庄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乐,“我家黑糖说不定对凌老师一见钟情了。”
“不稀罕。”凌冬至撇撇嘴,“对我一见钟情的猫猫狗狗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