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宗珏握住了刀刃,涌出的鲜血混着灵力呈现出粘稠却又极具流动性的质感,在有大量急需的时候血是一种很不错的灵力导体,尤其是对于本体是凶器的刀剑来说。
宗珏控制着自己的血游走在刀身之上,一点点交织成奇异而诡异的纹路,那种瑰丽异常的红色在碰到刀身时就很快的变成了干涸的黑褐色,仿佛其中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吞噬殆尽一般,这种干涸的速度惊人,因而鲜血需要一遍遍的浸润才能稍稍的往前延伸一些,纹路在刀身上如同血管交织蔓延,密密麻麻像是蜘蛛的网交互缠连,与之相应的,今剑身上也出现了交织的暗色纹路,从四肢向心脏蜿蜒蔓延,那并非浮于表面的色彩,而是融在皮肤里,好像天生就是这样子生长在皮肤中的纹路。
伴随着纹路的蔓延,波动的灵力终于慢慢趋于平缓,在极高和极低之间勉强找到了一个平均范围,虽然依然不稳定地起伏着,不过已经顺利从海啸降级为了江河涨潮,风旋渐渐消弭在了空气之中。
宗珏不紧不慢地引导着血液在刀尖处最后收尾,大量失血让他有些眩晕,灵力就算再怎么充足新的血液补充上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他把今剑的本体在一边放好后闭着眼睛静静等着这一段不怎么舒服的时间过去。
后半夜今剑果然开始发烧,身上热得像是起了火,但是神志却是恢复了清醒。
“我……”今剑坐起身,侧头看着宗珏,眼眸清明如水,“义经公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那些模糊的过去,在某一瞬间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但是啊……”他的唇角浮起浅淡的笑意,“我果然还是比较中意你呢。”
宗珏说道,“我可比不上义经公。”
“不一样……您知道对于刀剑来说,被折断意味着什么吗?”今剑问道,而后不等宗珏回答就继续道,“被折断与死亡无异,疼痛,绝望,还有永远的黑暗。”
“作为大太刀的今剑,其实早就已经死去了。”
被折断的瞬间,他的一切都泯灭了,他甚至没办法描述出那一瞬间的感受,对他而言那短短的一瞬漫长如同永恒,他被永远留在了折断的时刻,而用他的残刃铸造而出的短刀今剑,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那些记忆,也毫无代入感,就像即使他承认义经公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弱,但也半点生不出作为“今剑”应有的依恋与忠诚。
“我早已死去。”今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微笑着陈述这个事实,“您所见到的,也只不过是由灵力所构造的亡灵罢了。”
他并不是“今剑”,只是早就被埋葬在过去的亡灵。
甚至于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曾经有一振大太刀也叫做今剑。
“即便如此……”今剑撑着身体换了个姿势,摇摇晃晃地跪坐在宗珏面前,“我也想要追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