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裴继安一时哑然,只好老实道:“我出门都是做事,对这宣县当的有趣之处其实不是很懂。”
沈念禾笑道:“我倒是个爱出门的,等我摸得熟了,来同三哥细说。”
又岔开道:“日前说这平影阁的善本轻易不外借,三哥怎的拿到的?”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不会要多给钱罢?”
裴继安见她这话斤斤计较得可爱,直似没长大的狗崽子每日扒拉自己存的骨头,又因沈念禾瘦弱,偏她说话行事俱是朝气勃勃的,当真招人心疼。
他的声音就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犹豫了一会,还是解释道:“不必,这书其实是我祖上所藏,只是从前遇得许多事情,不得已卖予平影阁了,当日不想拆开发卖,便给他家做了个人情,今次说去借,一提就肯了。”
沈念禾正要说话,却听得后头有人急急叫道:“三哥!”
她回头一看,却见谢处耘朝着此处跑来,还未走到跟前,便喘着气道:“衙门里头来了人,说曹知县有急事寻你,叫你此时就回去,片刻也不要耽搁……”
又抱怨道:“婶娘说你去平影阁还书了——不是有更近的小道吗,偏要绕这大路,叫我白找了许久!”
一面说,一面拿眼睛去瞥沈念禾。
裴继安听得是衙门有事,也不敢耽搁,便将手书篓给了谢处耘道:“你且先去把这书还了。”
又嘱咐道:“我本是要带念禾一同去平影阁看书,你一会看着时辰,不要留得太晚,早些同她回家。”
沈念禾见他有些犹豫,连忙道:“三哥且去忙,有谢二哥带着我,不妨事的。”
第21章笑话
裴继安匆匆而去。
谢处耘拿了书篓,也不说话,只沉着脸自顾自走路。
沈念禾看他眼睛红肿,瞳白尚有血丝未曾消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这对母子怕是没有谈出什么好来。
虽然只见了一回,可今日看那郭夫人面相,又听她说话,感觉并不是盏省油的灯,然而谢处耘更是个看人耍脾气的,两厢凑在一处,不欢而散才是正常。
旁人家事,再熟的人最好都不要插手,况且她还是个不招待见的生客。
沈念禾决定闭嘴。
谢处耘走了片刻,转头拿眼睛来睨她,道:“看什么看,有话说话,遮遮掩掩的,不要回头跑去同三哥告状说我欺负你。”
声音犹带着几分鼻音。
沈念禾并无什么话同他说,便摇了摇头,认真把步子迈得些跟紧了。
许是看她走得辛苦,谢处耘的脚步终于也略放得慢了,沉默了良久,却是忽然道:“你定是在心里笑话我吧。”
沈念禾转头看了他一眼。
谢处耘道:“你不用装,三哥同婶娘此刻都不在,装了也没人看。”
沈念禾只觉得自己这一口被咬得莫名其妙,诧道:“我笑话你什么?”
谢处耘道:“我晓得你都听到了,我读书不行,被人从州学赶得出来,同人打架还打输了……”
沈念禾听他那话意思,被州学赶出来仿佛不算什么,倒像是打架打输了更难受一般。
她想了想,问道:“那郭监司是武功出身罢?”
谢处耘不情不愿地道:“他是将门子弟,守了兴元府多年,也去雅州平过叛,听闻从前在御前试射殿廷,十箭十,百步穿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