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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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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为情啊!

白经池出差的第三天,申逸突然给余尔打了电话。作为总裁特助,他可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有夫人联系方式的,还曾经有幸登门拜访呢,虽然是被叫去修电脑……哦不对,现在他已经不是唯一了,方硕那丫已经成功打入内部拜在夫人麾下了……

哎,真是不能小瞧现在的年轻人啊。

公司有一份重要的文件亟需签名,白经池在忙,电话打不通,申逸只好找到了余尔这里。他不好直接上门,把余尔请到了公司。

毕竟趁着老板不在家上门找老板娘说出去可是不太好听呢。

家里有白经池的私章,余尔带了过去。合同那些她也不懂,翻了两下做做样子,直接盖了章,然后逼着申逸签了个条子,合同出问题由他负全责。

申逸一脸悲催:qaq

签完合同,余尔又把方硕叫进了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有模有样地让他汇报一下公司员工的表现。方硕虽然胆子小,但是脑子还在,知道她想知道的只是某个人的表现,本着帮助老板和老板娘巩固婚姻的赤诚之心,把他知道的关于南嘉的事都汇报了一遍。

南嘉的学历和能力放在那儿,在公司不可能不受重视,刚进设计部就做了小组长,负责一个大项目,虽然目前项目还没完成,但她的表现有目共睹,公司例会上被点名表扬好几次,又仗着“总裁老友”的身份可以随意出入33楼,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大红人了。

余尔听了冷哼好几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到底是心里好奇,办完正事,她让方硕领着去设计部转了一圈,却没看到南嘉。正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呢,一出门就跟她“心心念念”的人打了个照面。

南嘉看了看她,笑起来:“余尔啊,怎么来这儿了?”

“南嘉姐。”余尔同样笑脸相迎。

南嘉熟络地上前挽住她手臂:“咱们好久没见了吧,上次见面太匆忙,也没能说几句话,走,我们去喝杯咖啡,好好聊聊。”

公司里就有一个露天咖啡厅,南嘉熟门熟路地带着余尔上去,叫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然后转头问她:“余尔,你喝什么?”

余尔想想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怀上,怕万一真有了,喝咖啡对孩子不好,就说:“果汁就好。”

然后就听南嘉笑她:“果然是个小孩子。”接着帮她叫了蜂蜜柠檬。

余尔抿抿唇,不太高兴。被别人说像小孩儿就算了,被南嘉一说,总觉得潜在意思是说自己不成熟,没有女人味,不如她有魅力。

其实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呢,余尔在角落里的藤椅上坐下,盯着南嘉的背影,有点悲哀地想着,按照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理论,南嘉是白经池的床前明月光,而她,大概只能算是衣服上的一颗饭粒。

☆、Chapter18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坐下后,南嘉不经意般问,问完了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拍了一下额头,“噢,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这是你们家的公司呢。”

余尔慢吞吞喝了一口柠檬水,“有份文件很急,我拿经池的私章过来签字。”

“啊?哦。”南嘉惊讶了一下,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

余尔瞅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咬着吸管,心里默默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是我老公,私章在我这里很奇怪吗?

接下来就沉默了一阵。

其实余尔挺想不明白南嘉要“跟她聊聊”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因为她们俩真的没什么好聊的,虽然她们也是从很早就认识。

她曾经得过一段时间的轻度抑郁症,情况不算严重,但是拒绝与人接触交流,爷爷带她回月湖村老家修养,那段时间她整天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里,从不见人。说起来还挺好笑的,她第一次离开房间,是被白经池在院子里烤玉米的香味给勾下来的。

认识南嘉的时候,她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很多,爷爷就带着她从老家回了市里,那年白经池大四,已经确定了要出国,也联系好了学校和教授,所以比较清闲,受爷爷所托,偶尔会带她出去玩一玩。当时南嘉还是白经池的正牌女友,对她这个“从乡下来”、性格怪异的小妹妹并不热情。

她爱吃烤玉米,回了市里之后,不能像老家一样自己生火烤来吃,街上也很少有卖的,白经池每次都会带着她绕很远路去买。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的戒指……”南嘉打断了她的思绪,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像是想起来什么,笑着说,“这戒指是经池大学的时候自己设计的那对吧,他说要当婚戒,我嫌太普通,他当时还生气来着……”

余尔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抬头,对上南嘉微笑的脸。

手上像突然爬上了蛆虫一样恶心,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想缩回,半路却又停下。南嘉那种似乎带着悲悯的目光让她难堪极了,那一瞬间只想把戒指摘下远远扔掉。

这婚戒是结婚的时候白经池准备的,当时也觉得造型太简单,但是想着以他那样的性子,偏爱这种简单又朴素的东西也可以理解。

她当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过问婚戒的来历,又哪里会想到,原来这是他给南嘉设计的婚戒。她一直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爱惜有加,但是现在,她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

“余尔,你还好吧?”

南嘉的声音忽然将她唤醒,晃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已经捏住了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简单到极致的铂金指环,她低头看了一眼,松开,飞快地把左手放到桌子下面,紧紧攥着。

“你脸色很差,没事吧?”南嘉不知何时敛了笑容,安慰似的握了握她的手,“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余尔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抽回手,“我没事。”

南嘉还是那样看着她,平静地,悲悯地。余尔的情绪已经快要失控,抓起座位上的包,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喝。”

尽职的小助理方硕害怕夫人被南嘉欺负,一直守在咖啡厅外面,见余尔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她对你做什么了?”

余尔紧握成拳的左手还藏在大衣的口袋里,整个人突然脱力了一样,右手用力抓住方硕的胳膊,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方硕扶着她慢慢往回走,余尔渐渐冷静下来,手还是紧紧抓着他。“你会开车吗?”

方硕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没有驾照。”

“没关系,你送我回家好吗?”

余尔冲他笑了下,因为脸色太差,显得很是勉强,方硕都有点心疼了,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虽然没有驾照,但是水平还是很信得过的,我8岁的时候就会开拖拉机了。”

余尔被他逗乐,却笑不出来。

余尔并不是一个爱回忆往昔的人,也许是因为过去的记忆有一些太糟糕,也许是因为现下的生活就很好,她一直挺知足的,每天过着自己闲闲散散的小日子,也觉得挺幸福的。但这天被南嘉轻描淡写一句话刺激到,被方硕送回家,大衣都顾不得脱,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浑浑噩噩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来。

她对白经池最早的记忆来自于小学六年级的暑假,那年她跟着爷爷回老家避暑,家里除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什么都没有,从小在村里长大的那群“土着”小孩儿嫌她太娇气,不愿意带她玩,所以她每天的娱乐就是跟着爷爷串门打麻将,自学成才后还赢过不少钱。

后来正在读高中的白经池也回来过暑假了,他脾气好,又什么都会,那群成天上山下河疯玩的野孩子们也爱扎堆往他们家跑,小小的房子里每天都热闹非凡。

大概那时候她心里的向往不小心表现出来了吧,白经池常常把她叫过去,跟那群野孩子一起玩。

双鱼座的特征就是多愁善感,又因为缺乏父母的关爱,余尔从小就非常敏感,那个时候的白经池虽然也才十几岁,但沉稳从容的劲儿已经有了现在的七八成,他脾气很好,不管那群小孩儿怎么闹都没生过气,对待敏感的小姑娘也格外有耐心。

余尔对他也是又崇拜又感激,随着大家一起叫他白哥哥,跟在他屁股后面度过了漫长的假期。她最深刻的记忆,是暑假快结束时的某天晚上,白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拉回来很多烟花,全村的小孩儿几乎都聚在了白家,在房顶上欢呼雀跃地放烟火。

余尔当时刚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纳凉,捧着脸看着对面的热闹和欢笑,第一颗烟火在天空中炸响的时候,她吓得捂住了耳朵。白经池就一片光华中慢悠悠从对面踱过来,喊她过去玩。

她被白经池牵着从楼梯上爬上去,前面又是一声巨响,她立刻捂住耳朵趴在了台阶上,怎么拽都不肯走,白经池乐得不行,干脆也跟她一块趴下来,帮她捂着耳朵。

那天余尔一直躲在楼梯间不敢出去,白经池也就一直陪着她,直到所有的烟火都被放完,那群孩子闹哄哄地散去,白经池才把她抱起来,领着她慢慢下楼,把她送回家。

哪怕后来的那几年他变得冷淡又疏离,余尔也一直都记得,那个白哥哥对小时候的她有多温柔。

她得抑郁症回老家修养的那段时间,白经池刚好也回去了,他当时已经决定毕业之后直接出国,所以趁着大三的暑假回家,想多陪一陪家人。那个时候她躲在家人不肯见人,除了爷爷之外,白经池是唯一一个她不排斥的人。

余家和白家是斜对门,中间只隔着一条马路,旁边就是绿葱葱的玉米地,白经池常常自己在院子里架个火堆烤玉米或者红薯,香味总能迎风飘到她们家来。

她那个时候性格很怪,遇到人就躲,被碰一下就尖叫,也从不开口说话,村里不少人背地里说她脑子有问题,还耳提面命不许自家小孩儿靠近她。

白经池从来都没多问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对待她,带了她一个暑假,教她画画、钓鱼、做木工,给她烤玉米、红薯和鱼,天气好的时候,还领着她去爬山、摘枣、摘核桃。

她能从真正从那件事走出来,很大程度上是托了白经池的福。

白经池大四那年,白妈妈查出来得了颅内肿瘤,复杂的并发症和刁钻的生长位置大大增加了手术的难度和风险,手术和住院的开销都很大,为了给白妈妈治病,那段时间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向亲戚借了不少钱,到最后借无可借,来她们家找爷爷帮忙。

爷爷有个老战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托了人情请他过来操刀,并且替他们支付了很大一笔费用,当然那笔钱对现在的白经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却是压在他身上的重担。

因为白妈妈的病,白经池出国的日程一拖再拖,到最后彻底放弃。

他和南嘉什么时候分的手,余尔并不知道,反正与她无关,她就问心无愧。她有自己的底线,从来都把那份小心思都藏得好好的,白经池也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们的故事不是第三者插足,所以她从来没有任何负罪感。甚至对于南嘉,她心里更多的是嫉妒。

严格来说,她和白经池其实没有正式在一起过,白妈妈做手术之前白经池跟她求了婚,虽然她当时也很惊讶,但毕竟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样的“居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结婚是在白妈妈做完手术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她爸爸突然中风,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催着他们领了证,没撑多久就去了。

那段时间兵荒马乱的,很多事情顾不上,婚戒是白经池在一家珠宝店定做的,取回来两人互相戴上,什么仪式都没有。

没有办婚礼,一直是余尔心里最大的遗憾。不过今天才发觉,遗憾的事情似乎远不止于此。

戒指戴了很多年了,她又长胖了不少,取下来费了不少力,手指都磨得生疼。

☆、Chapter19

人也好,物也好,陪伴了这么多年,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白经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余尔正盯着无名指上那条发白的戒痕发呆,手指伸直握紧,总有淡淡的不适感。

“喂。”

白经池的声音带了几分疲惫,余尔把玩着那枚戒指,“嗯”了一声。

“吃饭了吗?”白经池问,“今天都做什么了?”

“吃过了。下午拿你的私章去公司签了份文件。”余尔一句一句地答。按照以往的习惯,接下来她应该也问问他有没有吃饭,吃的什么,味道吃不吃得惯,但是今天没心情。

“下次让申逸直接送到家里,免得你跑来跑去的。”白经池说。

余尔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经池听出她情绪不高,还以为她是一个人在家无聊,“明天还要去工地看一下,这边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收尾,结束了我马上就回去,好吗?”

“那你早点回来。”余尔垂着眼皮,无名指在桌子边缘蹭了蹭。虽然她比谁都清楚白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南嘉的话就像硌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不问清楚就没法心安。等他回来再说好了,这种事,总还是面对面说更好一些。

白经池轻声道:“好,在家等我,乖。”

晚上果然还是失眠了,余尔一直到早上天亮都没合眼,起来给白球球放了兔粮,又爬回去躺下。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又被电话吵醒,一肚子起床气,看到是白爸爸打来的,还是赶紧接通了。

“爸爸,怎么了?”

“余尔啊,我现在在医院呢,你妈她这几天又开始头疼,我带她过来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她可能是复发了……”白爸爸的声音有点急,上次她大病一场半条命都没了,那样的痛苦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小池的电话打不通,他是不是在忙啊?”

“他出差了还没回来,爸爸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你等着我。”

余尔挂了电话,给白经池拨过去,果然是没人接听,她给他发了条短信,然后匆忙换了衣服往医院赶。

白谦已经给周虹办理了住院,具体的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周虹的状态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看到余尔的时候还笑眯眯地说她最近胖了。余尔跟白爸爸一样紧张得不行,白经池很孝顺,自从上次白妈妈生过大病之后就一直很紧张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又住院了肯定会担心。

“妈,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进来之前白爸爸交代她先不要说脑瘤的事,没确诊之前他不想让她知道了难过。

“嗐,没事儿!”周虹把她拉过去坐下,“我就是这几天老眼花,估计是年纪到了老花眼了,就你爸小题大做,非要来检查检查。”

“爸不是担心你嘛,检查完了才能放心……”

余尔话还没说完,握着她手的周虹突然变了脸色,把她的左手拉起来,瞅了瞅她光秃秃的无名指,一脸惊疑:“你戒指呢?”

余尔心里咯噔一跳,“戒指……被划了一下,我拿去修了。”

周虹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停顿了一下,叹口气,“小池随他爸,嘴不甜,不会说好话哄人,他要是嘴笨惹你不高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要怪就怪他爸,都是他基因的错!”

说着还瞪了白谦一眼,惹得余尔好笑不已。

一旁削苹果的白谦无辜中枪,看看编排他的那俩人,不敢说什么,小声嘟囔了一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余尔:“来,这个甜。”

余尔笑嘻嘻说“谢谢爸爸”,接过来小口啃着。

周虹笑眯眯看着她吃苹果,在她胳膊腿上轻轻捏了捏,“看着是胖了点,身上还是没肉……你多吃点,太瘦了不好,千万别学人家减肥啊,小池就喜欢胖乎乎的女孩,他小的时候邻居有个小姑娘名字叫小小,其实是个小胖墩,小池可喜欢她了。”

白谦把削好切成块的苹果放在小碗里递给她,无奈道:“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

原来白先生喜欢胖姑娘啊……余尔抱着苹果,暗自想着,怪不得小时候那个暑假他对她那么好,那个时候她可比现在胖多了。

周虹的性格其实有点大大咧咧的,什么话都说,也不避讳,这边把家里两个男人都吐槽了一遍,又扎着苹果跟余尔说:“你这个月例假来了没?”白谦尴尬地咳了一声,她也不在意,继续问,“有消息了吗?”

“没有……”余尔都被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没到日子呢。”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周虹也并没有多失望,她虽然心急抱孙子,但孩子的事毕竟还是要他们自己做主,况且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来,那还是有希望的嘛。

“嗯嗯,你这瘦的跟纸片儿似的,多吃点,先把身体养好,小池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小两口好好打算打算,要是担心没时间带孩子,还有我跟你爸呢,我们有时间!”

余尔乖乖地点头:“知道了。”

她是很想要孩子的,不过之前白先生一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每次亲热都会提前做好准备,搞得跟例行公事一样,上次小雨伞没了之后,他们才开始不做措施,也一直没有再买过。他的意思,应该是可以要孩子了吧?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肿瘤是良性的神经鞘瘤,不大,位置也较浅,手术可以完全切除。因为发现得及时,她的症状也比较轻,对身体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头痛和视觉障碍都是颅内压升高导致的,切除之后就会恢复。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切掉就没事儿,手术成功率也很高。

余尔松了一口气,中午买了饭给他们送过去,刚把小桌子支起来,白经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余尔简单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就把电话给了白妈妈,让他们聊。

原本今天看完工地处理一下收尾工作,第二天就可以赶回来的,赶巧这天早上工地出了事,白经池忙得团团转,直到中午才有一点空闲,看到余尔的短信马上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听说白妈妈的身体没有大碍才稍稍放了心,只是这边事情有点棘手,他暂时走不开,归期又要后延了。

虽然是个小手术,保险起见,余尔还是联系了爷爷那个老战友——部队医院脑外科的马主任,拜托他抽时间过来。马主任其实工作很忙,但二话没说就推了两个原本就定下的讲座和交流会,答应下周过来。

余尔在医院陪了他们一天,下午打算去买饭的时候,居然接到了寇茵的电话,稀奇得很。

一接通,她还没得及说话,那边寇茵语速飞快地说:“我在南山疗养院,你马上过来一趟。”

装了那么多年的温柔贤惠,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冷硬的口吻跟余尔说话,余尔不喜欢她的语气,同样冷硬地回了句:“我现在有事,没时间。”

寇茵顿了一下,说:“你爸的病危通知下来了,不管你有没有时间,现在、立刻、过来!”

说完径自挂了电话。

病危通知……余尔高拢着眉头,收了电话,一时有些茫然,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有事你先去忙吧。”白谦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检查报告下来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你妈这儿有我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忙完了早点回家休息,记得吃饭。”

“恩。”余尔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围巾和帽子,“那我明天再过来陪你们,早饭我做好了带过来,外面的饭菜不卫生。”

白谦送她出门:“早饭我出去随便买点就行了,天儿冷,你别跑来跑去的了,小心冻着。”

“哎呀,爸你别跟我客气了!”余尔笑着把围巾围上,“你再跟我见外我生气咯。”

白谦也笑了:“你这孩子……行了,赶紧去吧。”

余尔笑着跟他挥挥手,戴上帽子跑开。坐上车往疗养院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了。

说出来都觉得好笑,她长这么大,唯一感受到的父母一样的关爱,全是来自于公公婆婆,亲生父母没有给她该有的爱,继母就不可能了。

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什么都没有给过她的那个爸爸,现在也快要没了,余尔心里并没有难过的感觉,她更在意的是,寇茵今天的态度。

爷爷不在了,现在爸爸也快要死了,所以她终于可以不用伪装了吗?

☆、Chapter20

在疗养院见到寇茵和她身后的律师团时,余尔并没有多么意外,其实从她在电话里的态度就可以窥见一些端倪了。

“余小姐。”为首的秦杨冲她打了个招呼。

“秦律师。”余尔认得他,她爸爸的律师,在他出事之前曾经频繁出入余家,应该算是他面前的大红人吧。虽然知道她不得爸爸喜欢,但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好,不知道算是善良还是聪明。

“应寇女士的要求,今天在各位的见证下宣读余延钊先生的遗嘱,余小姐,需要的话,你可以叫你的律师过来。”

余尔两手往口袋里一插,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用,你读吧。”

秦杨点点头,向身旁另外三位律师示意后,打开手中的文件夹,一本正经宣读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也许是工作性质的缘故,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丝不苟,甚至有点刻板,声音还算好听,不过这种时候没人有心情欣赏。

“……本人名下目前共拥有……本人去世之后,名下所有资产由妻子寇茵继承……本遗嘱前述列明的秦杨律师作为执行人,代为执行本遗嘱……本人在此明确,订立本遗嘱期间本人神智清醒且就订立该遗嘱未受到任何胁迫、欺诈,上述遗嘱为本人自愿作出,是本人内心真实意思的表示……”

果然如此……这是余尔听完之后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幸好对他从没有过奢望,现在也不至于太难过。

秦杨念完,合上文件,寇茵客气地递了杯水过去。

余尔就在这个时候站起来,留下一句“我没意见”,直接打算离开。

“等一下!”寇茵叫住她,朝律师团看了两眼,走到她跟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爸的股份都在你手里吧,你……”

“没有。”余尔直接打断,她知道寇茵想说什么,但她不会让她如愿。余延钊名下所有的房产和存款都可以给寇茵,她不稀罕,但是公司是余家的,是爷爷的,不可能让寇茵染指。

“公司他没有股份。”余尔平静地说。

寇茵的表情有刹那的惊讶,很快又变成深深的怀疑,“怎么可能!他打理公司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股份?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但刚才你也听到了,你爸爸的遗嘱写得很清楚,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当然也包括那些股份,全部归我们,没有你的份。”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你请了这么多律师,清算一下他的财产还不是易如反掌么。再不济,你直接进去问他好了,”余尔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如果他能回答你的话。”

寇茵急了,声音也尖锐起来:“我知道你想独占公司,但你爷爷留给你那么多股份也够了,想独吞你爸爸的那份,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余尔不耐烦与她纠缠,往她身后的秦律师看过去,语气不耐道:“秦律师,我爸名下有多少资产你应该比我清楚吧,麻烦你跟她解释清楚,别让她像只疯狗一样乱吠,丢我余家的脸。”

说完直接摔门而出,将所有的斥责和怒骂隔绝在里面。

临走前她还是到余延钊的主治医师那儿走了一趟,他的情况确实很不好,估计撑不过几天了,医生委婉地提醒她可以准备后事了。

余尔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爷爷已经不在,爸爸也要没了,除了连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小叔之外,这世上她再没有亲人了,但她心里居然没有一丁点的难过,有的只是对余延钊的嘲讽:看吧,你要死了,你心心念念的妻子却先忙着争遗产,你还满意吗?

当初余延钊和她妈妈离婚没多久,就打算再娶,爷爷极力反对,压了好几年,到余尔六岁上小学的时候,他才松口,同意让寇茵进门。大概那时候爷爷就料到了余延钊会搞这么一出,所以寇茵进门的交换条件就是余延钊要把持有的那些股份交还给他。

余延钊想着毕竟是他亲爹,股份最后不还是要回到他手里,暂时拿出来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公司都是他的。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会中风,也没想到自己亲爹真的那么狠心,一点股份都没给他留。

余尔知道爷爷这么做都是为了给她铺好后路,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爷爷是个很慈祥的老头儿,也很喜欢小孩子,但跟另外两个孙子却从来都不亲,甚至都没有怎么抱过他们,就只是因为怕她看到了难过。

她没有爸爸妈妈疼爱,但爷爷给了她一切。

心情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影响,余尔没心情吃饭,回家先喂了白球球,自己啃了两盒饼干垫肚子,然后查了查食谱,打算煲个汤明天给白妈妈喝。

她在厨房准备材料的时候,白经池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听起来环境挺嘈杂的,好像还在忙。他应该是先给爸妈打过电话了,跟余尔交代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余尔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不满地撅了撅嘴,拿起刀,把案板砍得震天响。

又回不来……那干脆不要回来了!╭(╯^╰)╮

除了早上起来会头痛一阵、偶尔视力不太好之外,周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精神状态也挺好的,在医院住了几天,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马主任那边应该是跟医院联系过了,已经安排了手术时间,现在万事就绪,只等下周做手术了。

白谦也没跟周虹说具体的情况,只说做个小手术就能治好,现在两个人心情都挺轻松的。余尔每天做好饭送过去,再陪着他们说说话,时间竟也过得挺快的。

周虹听余尔说养了一只小胖兔子,好奇的很,非让带过来给她瞧瞧。医院是不允许带宠物进来的,余尔被她央的没办法,穿了一件内衬、衣领和口袋都是兔毛的大衣,把白球球藏在大大的口袋里,白色的一片,不仔细看竟也分辨不出来。

她就这么偷偷把白球球带了进去,周虹看到小兔子喜欢得紧,还一直夸余尔名字起的好,兔如其名,十分贴切。她逗着白球球玩了一天,晚上余尔要带回家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的,交代她明天一定也要带过来。

搞得余尔好笑又无奈,都有点怕她病好了就要把白球球抢走了。

南嘉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周虹病了,这天下午跟她母亲刘晴一块来医院探望。周虹跟刘晴认识很多年了,南嘉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好多年没见过面了,这一见着就有点激动。

“小嘉呀,快过来快过来!”周虹激动地坐起来,冲她招手。

南嘉提着果篮,跟在刘晴后面进来,笑着喊了一声:“周阿姨,白叔叔。”

白谦也挺高兴的,招呼她们坐下,拿了水果出去洗,“你们先聊着,我去洗点水果。”南嘉要帮忙,被他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好不容易才回来,陪你阿姨好好说说话。”

南嘉走到床边坐下,立刻被周虹拉住了手:“哎哟,好长时间没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南嘉细心地帮周虹掖掖被角,笑着回答:“我刚回来没多久,找了份工作,这段时间有点忙,还没来得及看看您呢。”

“我们小嘉真是有出息啊!”周虹笑眯眯地感叹一句,“在外面读书读的怎么样啊,东西吃得惯吗?那边都是些汉堡薯条什么的,没咱们中餐好吃吧?”

“是没咱们的好吃,尤其是您和我妈做的菜,我在那边都快想死了!”

周虹乐了:“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我做的菜哪能和你妈的相提并论,你妈那手艺可是祖传的,你这几年不在不知道,你们家的饭馆现在可出名了,到咱们那旅游的人,好多都是慕你妈的名来的!我手艺要有你妈一半好就能行了,要不经池以前怎么老跑你家吃饭去。”

南嘉也笑,浑不在意似的,开起玩笑:“我就说他喜欢的其实是我妈吧,他还不承认!”

被刘晴拿橘子皮丢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斥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皮没脸的……”

这话却提起了周虹的伤心事,脸上一下子没了笑容,拉着南嘉的手,连声叹起气,情绪也低落下来:“哎,都是怪我这病,你们俩孩子好好的,要不是因为我,就能一块出去读书,一块工作,”她抹了抹眼泪,语气满是自责,“现在也该有孩子了……”

“阿姨这怎么能怪您呢,我们俩是没缘分,跟您的病没关系。”南嘉道,明明是安慰她,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怅然。

“你不知道……”想起当年的事,周虹情绪激动起来,眼泪落得更凶,“都是因为我的病啊!要不是为了借钱给我治病,经池哪会放弃出国,哪会儿跟你分手?”

南嘉转头看向刘晴,她也是一脸茫然。“借钱?跟我们分手有关系吗?”

“都是因为我的病啊!为了给我做手术,借了余家一大笔钱,还不上,经池为了报答余家,才答应娶她的啊,要不然也不会跟你分手,还放弃出国读书的机会……”周虹捂着脸痛哭起来,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坎儿,因为她的一场病,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和人生,这么多年她心里也放不下。

南嘉彻底愣住了,她当然知道周虹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余尔,只是没想到,原来经池和余尔之间还有这一茬……

半晌,南嘉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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