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站好扶稳
“千户细想,能想出那般法子整治你,还和小倌一起喝过酒。”庞瑛无奈,硬着头皮挑破:“若他真有分桃之癖,我们还是离远些好。”
贺之漾给乔岳写情信,自然是出于报复心态。
庞瑛心里也晓得这一点。
但是……无论怎么说,那情信都货真价实吧?都被千户一字一字看进眼里了吧?
上次去捉人,贺之漾又拉着乔岳胡乱搪塞一番,也不知那番话有多少被千户记在了心上……
“他能想出那法子,心思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庞瑛没察觉乔岳逐渐幽暗的眼神,皱眉道:“还有,您看他对那个叫许一清的多上心,这比赛说不准也是为了给他撑腰,这种人啊,咱们自然不要惹上。”
他们没这癖好,离远点,也清净。
乔岳沉默,脑海中忽然忆起贺之漾方才在日头下颠球的模样。
少年垂头,脖颈被阳光勾勒出漂亮柔韧的弧线。
京中风气如此,这般灵透漂亮的小少爷,他若是贪图新鲜,有断袖之癖倒也极为可能……
那写情信这个法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贺之漾为何要亲自上阵?
若贺之漾真的如庞瑛所说有此癖好,那……他既然乐意给自己写情信,即使是为了让自己受罚,也能看出他对自己……至少是不厌烦抵触的……
乔岳心思微动,也不等庞瑛回转过神,回转身大步向更衣房迈去。
耳房里人丁稀落,贺之漾背着身蹲在春凳旁,似乎在换靴。
利落的贴身衾衫皱起,隐隐露出半截腰身。
乔岳眼底一暗,迈步过去,停在贺之漾身后。
少年短衫被汗浸透,透出若隐若现的肤色,周遭似乎弥漫着青涩莽撞的气息。
乔岳抱臂,倏然抬脚,喜滋滋地用靴尖如颠球般踢了下贺之漾的屁/股。
弹性甚好,比方才的蹴球柔软多了。
总之脚感不错。
贺之漾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脚屁股,登时凶巴巴转头,正要出言,却是一怔:“乔岳?”
乔岳丝毫没有做错事被抓的尴尬,一抬下巴跟个赖皮似的道:“挡路了,让让。”
他倒是挺理直气壮?
贺之漾没好气的抬下巴,瞅瞅另一侧的走道:“有些人年纪轻轻眼神就不中用了?小爷我真为他痛心。”
乔岳冷哼,反戈一击:“我中用与否倒也不必多说,你要是再不站起身,也许年纪轻轻腿脚就废了。”
贺之漾不解其意,皱皱眉想要站起来。
脚踝一阵刺痛传来,双腿发软,他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我他妈……”贺之漾不信邪,强迫自己努力站起,奇道:“方才蹲下还好好的啊!?”
他合理怀疑被乔岳言语诅咒了。
乔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你脚踝方才已扭伤,不顾稳定伤势,又蹲身这么久,肌理受损,自然起不了身。"
贺之漾懵住:“……”
之前这种小扭伤,喷几下喷雾也就过来了。他一时激动,却忘了古代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乔岳面不改色的命道:“把靴子脱了,上好药再走。”
贺之漾嫌麻烦,摇头道:“不必,回家再……”
话还未说完,冷不防衣领子再次被人揪起,等贺之漾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坐在耳房中央的春凳上,一只脚被放在乔岳长袍覆盖下的大腿上,脚踝也被人牢牢握住,分毫动弹不得。
贺之漾登时慌了,心跳怦然,用力挣脱道:“哥,哥哥……岳哥!多谢你啊……但是不必,真心不必……你若真想帮我,送我回家成么?我回家自己上药。”
乔岳不理会他,一抬手,利落把贺之漾刚穿上的短靴脱下,顺便褪下衾袜。
贺之漾白嫩的脚丫登时暴露在外,脚趾透着淡而漂亮的粉,也不知是羞耻还是冻到,正在他视线里微微蜷缩。
乔岳本着急给贺之漾上药,见此场景,不知为何却没顾得动手。
真娇气!连脚趾都透明到如瓷器般易碎,还敢和他叫板?
乔岳面带不屑又双目灼灼盯了半晌,前前后后都审视了一番,才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拿出自己随手携带的药膏,用指尖在掌心揉匀,捂向贺之漾精巧的脚踝。
乔岳的手掌宽厚沉稳,炙热的掌心微有薄茧,贴在脚踝上略有些粗糙,但他下手很轻缓,缓缓将药膏揉入肌理。
药膏缓慢渗入,室内微冷,贺之漾微微打了个颤栗,忍不住朝后缩脚踝。
这真的是……见鬼啊!
乔岳哼道:“疼了?”
疼了也好,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再和他硬扛。
“没……”贺之漾只觉得自己脚丫被乔岳的巴掌牢牢掌控住,心下说不出的慌乱羞窘:“真的不必劳烦,我好多了,岳哥……哥……我想回家……”
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恳求的意味了。
乔岳把药细细上好,低眸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贺之漾踩上靴子,用跛脚艰难往前挪。
乔岳跟上去,偏头示意:“过来扶稳。”
贺之漾也懒得和他不客气,爪子直接搭在乔岳肩上,一蹦一跳往前走。
两个人相扶持走出蹴鞠场,出门后没瞧见国子监学生的身影。
乔岳放慢脚步,故作不经意问道:“怎么沦落到你一个人了?姓许的那些人呢?”
“他们庆功,我回家,兵分两路,成么?”
贺之漾一瘸一拐蹦跶得甚是辛苦,擦擦额上渗出薄汗,笑道:“岳哥,身上有汗巾么?”
乔岳轻眯起眼眸,解下箭囊旁的汗巾递过去。
贺之漾看也没看,接过直接抹了一把脸颊。
乔岳沉默地垂下眼眸。
贺之漾……不是对男子有异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