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白塔
就宛如普通小女孩那般看着你。
而正是这样一种普通,没有男人能够拒绝——人们都爱普通的女孩子,比起美丽到令人望而却步的存在,他们更容易对普通女孩心动。
这是即使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小子,也无法逃脱的定律。
“但是……我是来这里要人的。”
他又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一时间居然无法再说出凶狠的威胁的话来,怎么听怎么委屈。
“非要不可?”
“非找到他们不可。”少年找到些底气。
放生澪沉默了,她侧过身,只露出散发下隐约着的侧脸的轮廓,因为理亏,而不敢去看对方的脸。
“如果我不回答,你就要杀掉我么?”
“倒也不至于这样……”
那模样太可怜,羊之王即答道,而后便是后悔,插着兜,埋头去踢脚边的小石子。
秋季的开端依旧非常燥热,洒在庭院中的水将鞋底沾湿,缓和了暑气,四面花架上种满了碧绿的藤萝,在欧式风格浓郁的中庭间放眼望去,看起来格外雅致清凉。
两人隔着一道台阶,一条长廊,一个在屋内,一个站在石膏檐下,中庭下一切都是光亮的,连阴影也被阳光下摇曳着的藤叶映衬上闲适的幽静的墨绿,被敲晕的组织的人静静卧在四下、植物的背面。
连一丝风也无,天高气爽,看不到海的内陆,因为远离原野,听不见海鸣,也闻不到蝉声,只有没有拧上的水龙头哗啦哗啦,在从水管中涌出时变得淅淅沥沥的水声。
“如果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也是不会跟一个小女孩计较的。”
他站在由立柱支撑的走廊下,虽然一开口就是“女孩”“小女孩”的,但实际上,自己也不过只比放生澪大三四岁的模样。
他的回答中,后者在心里想了想,摸不准那两个孩子的死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干系。
「大概是有的。」
白发少女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下落。”她在中间停顿,依旧侧着身立于教堂大厅中,一缕碎发从耳畔垂落下来。
“但是,有一种事,作为要求,需要拜托中也君能帮忙完成。”
中原中也心中没由来地跳了跳,那是只有感觉到麻烦时,才会升起来的焦躁不安,但又有一些不一样。
他一面想着:「啊,果然是认识我的人」,一面犹豫,“是什么事?”
有前面“不回答就会死”的问题做铺垫,再放松门槛,表示自己“愿意回答”,但需要对方完成自己所提出的条件——有了这样的过程,同意,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最重要的是,男人们似乎还不太清楚,当他们顺着女人的要求,去回答一个女人,特别对方还是一个自己不太讨厌的、可爱的女人时,就注定他们会答应下来。
——
当四名被橘发少年打晕的牢笼看守者、陆陆续续醒过来时,天空已经昏暗下来了。
夕阳沉沉,像是铁锈的红,这片被遗忘的街区所特有的黄昏降临了,不远处的废弃电视塔成了乌鸦的巢穴,每到这种时候,一抬眼,就又能看见天顶盘旋着、有如漩涡一般归巢的鸦群。
耳边依旧是淅沥的汩汩水声,叫刀口舔血的人心里怀疑,那是自己的血液从被割开的脉络淌出来时才会有的声响。
他们从昏睡中惊醒,一把抄起身边的枪·械,举目望去,视线穿过藤叶的缝隙,地中海风格的院落间,白发少女仍旧背对着他们站在花架下浇花。
她穿着一袭灯笼袖的白色长裙,端着铁艺喷壶,哼一首不知名的歌,姿态娴静而可爱,为了使体态优美、更好地在台上脚尖点地、踢腿划圆,而常年累月的锻炼下,裙摆下的双足笔直而纤细,迈出的步伐简直像是白鹤优雅的舞蹈。
穿行过那一排排花架,凝望碧叶上清亮的水珠,高濑会的大小姐满意地回首,不经意间发现了从昏睡中清醒的手下们。
“啊……”手里还拿着喷壶,少女可爱地伸出五指,挡在唇前。
而后便温柔地笑了,那是如和风拂面一般无害的笑容。
放生澪声音平缓,稚气又天真地埋怨,“你们终于醒了啊,突然倒地什么的……真的吓了我一大跳呢。”
“虽然现在并不冷,不用担心着凉,但是这样不挑地方地立刻睡着,是个坏习惯,需要改正呢。”
她大小姐一般的口癖,说起话来,句尾的尾音可爱极了,然而被她指责着的看守者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是那个闯入者,他……”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试图解释,以掩盖自己的保护不周。
“就当做是梦吧,闯入者什么的。”
放生澪依旧用和缓的口吻打断他们,她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回身将水壶放在了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