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魔的国度（二）

许久，艾尔温两只胳膊各自撑在椅子的把手上，粗略地扫视了一圈，开口说：“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的爱打仗，过去我们是为了自由，为了公平而战，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次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侵略......意味着一些国家的土地上，又要出现我们曾经那种食不果腹的人，出现这个帝国曾经饿殍满地，卖子换粮的景象。”他那坚毅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不忍，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过的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去没一会儿，最先回答他的是在刚刚就一直出言不逊的蒙克，蒙克是帝国第一集团军的上将军，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罗伊西斯、艾尔温反抗旧贵族的老兵了，第一集团的所有士兵也都是跟着他们最先起义的老兵，“可是元帅，弟兄们本来就只有一身畜生力气，不打仗我们干什么去啊，再回去扛着锄头种地，或者是给别人继续签卖身契么？无论做什么，弟兄们都已经不会干了啊。”蒙克毫无顾忌上下级关系，一字一句的反驳着艾尔温，他本来也就是以前给德诺斯帝国地主、庄园主锄地的劳工，没什么文化。但他说的却没错，在座的很多人和他都一样，这半辈子了，除了过着像是畜生一样的生活，就是打了足足十多年的仗，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怎么活着的了，如果有一天让他们不打仗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明知道现在帝国绝不会再出现曾经那种现象了......”面对着蒙克的口无遮拦，艾尔温倒是丝毫没有任何的生气，毕竟这十年来，他们早已经是比血亲还浓的兄弟了。

“是是”蒙克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艾尔温的话，然后说：“弟弟只是说一个比喻，您这么聪明不会听不出来吧......”蒙克随即转头扫了扫周遭跟他差不多都是同样出身的将军，继续看着艾尔温说：“我们这些人在之前，有给黑心工厂做卖身奴的，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铜币，交给领主税的时候还他娘的被领主家的奴隶骂上一句畜生，当然了，也有出身好的......”蒙克继而把目光转向第七集团军上将军卡尔那里，“卡尔，你们家之前是给当地贵族送菜的菜农吧。”说完，然后就又看向艾尔温，说：“但那又怎样呢？即便如此，他也不过是比我们这些顿顿吃野草的能吃些新鲜蔬菜罢了。但是如今元帅您问我们为什么这么爱打仗。”蒙克随即抬抬手，然后实话实说：“因为我们只会打仗，而且打仗还会让我们的家庭过的充裕，甚至会在回到家的那一瞬间，我的儿子会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上一句“爸爸，辛苦了。”而不是向我们那个时候，只能在父母耳边，有气无力地说上一句，“妈妈，我饿”“爸爸，我明天不想吃野菜，土豆了”......难道不是么？在座的哪一个拼死拼活，不是为了家里那一桌子有肉有菜的温馨景象。”

蒙克说的话，艾尔温没法反驳，毕竟他也有两个女儿。

不过正此时，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希乐·罗伊西斯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军服，腰间佩着一把刮痕斑斑的短剑走了进来，在他的领口上还点缀着三根柔软的白色袖珍羽毛，三根羽毛是帝国最高的军衔了，它只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其余的上将军的军服上也不过只有一根。

“参加陛下！”

在罗伊西斯进来的一刹那，在座的所有人都“唰”的起身然后深深的躬身道。

罗伊西斯冲他们极为和善挥了挥手，然后示意他们坐下，紧接着自己也坐在了主位上，但一眼就看到了艾尔温那特立独行的装束，随即开口说：“艾尔温，你又穿着这一身儿来了，不是说了以后大家来皇宫就穿新发的军服吧，轻松又舒适。以后这就是我们帝国的礼服了。”

“是陛下”艾尔温随即恭敬的点点头，但他下一秒说的话可是一点儿也不恭敬，“臣所来之时，曾见到北街上一群犯人正被带到尽头的刑场处刑，臣万分疑惑，那群犯人之中为何还有十几岁的孩子？这是否是您的主意。”

“是孤的主意。”罗伊西斯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然后没有任何架子的向艾尔温解释说：“因为他们都是欺骗过平民的商人，在你最近训练狮鹫冲锋团的时候，孤又改了一条法令，欺骗平民、货物不实的黑心商人将受到连坐制度，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雪崩之时，又有多少雪花能被称之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