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沈长眉心里压着事,即使身体很累,却一点儿也睡不着。
那人早已沉沉睡去,手臂仍旧霸道地牢牢扣着她的腰间。两人身上都是粘腻的汗水,沈长眉有些不舒服,动了动身子,轻轻翻了个身子背对他,不过一会儿。那人又贴了过来,脊背碰到他宽厚硬邦邦的胸膛。
沈长眉闭着眼躺了会儿,耳边听见外头车子发动的声音,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重。
临睡前,脑海里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沈小姐,就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以后要孩子会很困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隔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就见沈既遇半靠着床头打电话,听见动静,他回眸看了她一眼,她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是小猫似的困倦懒散的样儿。他心里软了几分,又有些躁,心不在焉地听那端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他压过来就要亲她。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子间,一手顺着睡裙下摆滑了进去,沈长眉轻声开口:“你不就想要这样么?现在可以走了么?”
所有的情欲一瞬间消退到宇宙洪荒。
这女人可真他妈会破坏气氛,沈既遇撑着身子,低眉看她,面色铁青:“怎么,昨晚不是叫得还挺欢的,现在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有点侮辱人了,沈长眉羞愤难当,抽起边上的枕头疯了似的掼他:“滚,你滚!”
沈既遇翻身下床,穿上裤子衬衣,沈长眉跪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眶红通。昨晚的折腾,她的眼角下有淡淡的青影,脸色也不是很好,此刻倒像个十足的疯子。他捡起外套,觑了她一眼:“你可真tā • mā • de不上道儿。”
说罢,他摔门出去。
砰的一声惊响,沈长眉无力地抱着膝盖,看着被摔上的房门。坐了好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才又躺在床上,拽了拽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脑袋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疼,她只要前夜没睡好,隔天就会有这个毛病。
沈长眉头疼的厉害,翻了个柜子,拿了颗止疼药。柜子上还放着半杯水,早已冷透了。她也没管,直接给灌了下去。
躺在床上,将被子兜头盖住。
药效上来,头也不痛了,渐渐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还在G国的那段日子。
那天,大使馆兵荒马乱,第一次遇上恶意袭击事件,领事馆的大门被炸成一片废墟,有几个员工受了重伤,被送往医院。
事发地附近拉起了警戒线,闻讯而来的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做采访,通往使馆的路口也设有有相应的警车和警卫人员在排查。
受伤的同事中有位和沈长眉的交情不错,沈长眉见她有伤也不放心便坐着急救车同她一起到医院。等同事被送进手术室,沈长眉便给同事的男友拨了个电话。
长廊处人来人往,沈长眉打完电话,低头看了眼自个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下摆处不知何时沾染上殷红的血迹,挺大的一块,格外醒目。
她皱了皱眉头,想要往急救室去,迎面走来个医生,眉目俊朗,那医生拦下她,瞧了瞧她衣服下摆:“你没问题吧?”
沈长眉也垂眸看了眼:“不碍事,这血迹不是我的。”
“你脸色似乎不大好,真没事?”
她今天本来就有点低烧,又经过今早的这些事儿,早就忘了自个还生病这回事。如今,这医生提及,她才觉得喉咙微微有灼烧的痛感。
“没事,只是有点低烧。”
那医生嗯了声,点点头离开。
沈长眉以为就此作罢了,没成想等她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那位医生又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次性纸杯,里头热气氤氲。
“先喝点热水。”
沈长眉本来喉咙也有些发干,她接过:“谢谢。”
那人抬手指了指手术室:“里头的是你什么人?”
“同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有个小护士慌里慌张地跑来,小炮仗似的嗔怪的说了一连串法语。那人神色不见丝毫不耐,温和地笑了笑。
沈长眉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从小护士那串半嗔半怪的话里,她得到了个信息,这位热心肠的医生姓杨。
长眉那会儿只觉的这人挺有意思的,却没想到自己和他会再有交集。
她在手术室外头等了四个小时,同事被推了出来,情况还好。同事的男朋友也来了,沈长眉也就先离开了。
因为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儿,沈长眉一整天都绷紧了心神,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整个人还是有些木木的,没什么精神气儿。
在住处附近下了公交车,徒步走个六百来米才能到达住处。路上,却飘起了雪絮。她干脆将羽绒服上的帽子给戴上去,两只手插羽绒服口袋里,缓步往住处走去。
眼睛四处乱看,在快到家门口时,乱飘的视线却牢牢定在某一处。
几步远的地方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那人穿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懒散地靠着车身,边抽着烟边四处打量眼前的建筑。
沈长眉没敢走过去,那人似有感应般,夹着烟的手挠了下额角,偏头冲她的方向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