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仿佛已经听了那盈耳的载道怨声。

高峤举起自己那枚大印，重重落下，在上头盖下了一方鲜红的印章。

李协进来，接过文书。“相公放心，下官会和兄弟们督促百姓离城，往安置之地。”

高峤颔首：“有劳你了。”

李协躬身，匆匆离。

亟待安排的事，应当已是差了。还剩冯卫代职时留下的亟待亲决的文书。

高峤闭目，抬手揉了揉自己那胀痛得血管仿佛都在突突跳动的两侧太阳穴，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睁眼取笔，视线落案角堆着的的那册刑司前时日送来的待批勾的死囚名录，停住了。

起来一事，略一迟疑，吩咐了近旁一声，那人得话离。

久，狱官匆匆赶来，向高峤下拜。

高峤问：“数月之前，那邵姓囚，如今可已流放？”

狱官忙道：“禀相公，还未曾。”完话，见高峤目光投来，忙解释：“先前刑司是有话，等她病好再走吗？她病一直未得痊愈，故一直羁押在牢，并未离开……”

“怎的如此久了，还未痊愈？”高峤微微皱眉。

狱官见似乎有悦，陪笑道：“她这时日，一直住着干净单牢，下官也有请人替她瞧病。身上的伤是好了，只是身子却依旧弱，也出是什么病，整日昏昏沉沉的。先前相公一直未问，后来又出了乱子，下官便也敢拿这事来打扰相公……”

“……相公可要见她一见，自己问个清楚？”

狱官一边，一边偷偷打量着，见语，试探着又低声问了一句。

高峤摆了摆手：“必了。”

狱官忙答应。迟疑了下，又问：“高相公，下官方才刚听城迁空。斗胆问一句，这邵氏和牢里的另囚犯，是留下管，抑或另外处置？”

高峤沉吟了下：“你将人部发往石头城的牢里加以看守吧。”

石头城位于建康之西的江畔，出二十里地，是座军堡，里有一支驻军，以拱卫京师。

狱官诺诺地应了，向高峤讨来手令，临走前又道：“高相公放心，了那边，我亦会给她安置妥当……”语气里夹带着满满的讨好，一边着，一边躬身退了出。

高峤已经低头开始处置公文，听了，眉头微微皱了一皱，似是什么，抬起眼，见已是退了出。

……

当天晚上，城疏散的消息便扩散了开来。

正如高峤所料的那，城陷入一片混乱。已经习惯了安稳生活的民众并愿离开，跑外头街上，相互打听着消息，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表情里，都带着对朝廷的强烈的失望和满。

这失望和满，很快就转移了发布这道疏散令的尚书令高峤的身上。

亥时，夜已深了，高峤还在台城忙碌着，忽然收一个消息，道许民众涌高家，但将前后门都堵住，连那条街，也是无法通行了。

高峤吃了一惊，立刻中断了和下属的事，匆匆往回赶。

高家此刻大门紧闭，门后横闩了一道粗木，领人守在这里的高七听外头人声鼎沸，群情激动，命下人守好门户，许有失。

忽然，门口响起一阵杂乱的砰砰之声，大门随之微微颤抖，似是许人一道在撞着大门，要求高峤出来的呼声，此起彼伏。

高七神色紧绷，亚于那夜被萧道承手下包围时的紧张。立刻命家人执好武器，又召来一排弓箭手，布于大门之后，正叮嘱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见竟是长公主来了，慌忙迎了上，道：“小人无，动静竟惊了长公主。长公主安心回歇息，这里我已部署好了，定会有失。”

萧永嘉被阿菊扶着走了过来，身后跟了几个仆妇。

她停在门后，侧耳听着墙外断传来的噪闹之声，片刻后，道：“开门。”

高七吃了一惊，忙道：“长公主，外头那人都已失心疯，门万万可开！你放心，我方才已经派人翻墙出通知李都卫了。应当很快便会带人过来！”

萧永嘉道：“把门打开！”语气已是命令了。

高七敢违抗，只好一边叫人除门闩，一边暗示弓箭手排在长公主身前，以防万一。

萧永嘉道：“人都让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