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建康东郊,距离城门数里之外,一乡野,村居院落。
邵奉之此已有十了。周围僻静,往只有村夫,白也寥寥。他又被邵玉娘叮嘱,不潜入建康寻欢作乐。知关重大,自然不敢妄为,这的日子,叫过惯了放荡生活的他形同入牢,颇有度日如年之感。
幸好这几,终于叫他在附近了一个极有乐趣的好去处。
说也巧,那日他送走替邵玉娘复诊的郎,回在村道上闲走,偶见一辆小车从近旁走过。赶车的个老苍头,车旁跟走了个十几岁的使唤丫头。那车只乡下极其普通的青毡围车,却挂了幅桃红色的帘子,立刻吸引了邵奉之的视线,盯瞧时,帘子掀开,里头露出张年轻女子的脸,十bā • jiǔ岁,风姿绰约,桃花媚眼,勾魂魄。女子和看呆了的邵奉之对望,嫣然一笑,放下帘子,去了。
邵奉之时便心痒难耐,偷偷尾随,跟了上去。那车停在数里之外河畔的一间独宅之前,屋子占地不大,结有围墙。女子下了车,仿佛有所感应,回头远远看他一眼,又一笑,袅袅婷婷,身影这才消失在了门后。
邵奉之又怎看不出,这女子对自己应也有?看她容貌美丽,如此穿衣打扮,又独自住在这种地方,倒颇像建康城那些大户男子安置在外的外室。
乡间生活枯燥,不知还要在此停留多久,忽然有了猎艳目标,他怎轻易放过?在附近徘徊良久,又爬上墙头窥探,发现里头除了那个老苍头和小丫头,另外只有一个粗使仆妇,不见男子,胆子便大了,上去敲门,说口渴路过,求碗水喝。时被引进去,女子却未再露面,门帘之后,只露了半只桃红绣鞋,立了一立,旋即离去。
邵奉之借故在那户家里停留许久,始终未再见那女子现身,只能怏怏离去。走在路上,心里正盘算日如再,小丫头竟从后追了上,递上一方帕子,道他方才落下的。他接过那方分女子的罗帕,看见上头竟然留字,约他半夜再,顿时欣喜若狂,回了居处,若无其,等半夜,偷偷溜去赴约。
女子果然替他留了门,悄悄引他入内,灯下相见,容貌愈发动,自称名叫阿桃,且果然如邵奉之先前所猜,个京官员的外室,原本住在城里,不幸前些时日被夫发现,容不下她,被迫搬乡下躲避,日子也没多久。官员惧内,只叫她安心在此住,说有空便看她,一连多日,却连个影也瞧不见。
阿桃说起,满腹牢骚。邵奉之甜言蜜语安慰,很快郎情妾,解衣登床。
这女子不貌美,床上手段过,邵奉之之,如获珍宝。这几,夜夜等半夜,趁邵玉娘睡了,自己偷偷溜去私。昨夜却因阿桃说那男要看她,幽被阻,邵奉之辗转反侧,只觉相思如狂,好容易今晚能去了,实在等不半夜,一黑,见邵玉娘那屋的灯灭了,立刻溜了出去,再次阿桃住处。
阿桃今夜不等他,精心打扮,还特准备了一桌酒菜。
一夜未见,如隔三秋,两相见愈发亲热,吃酒作乐,半醉逍遥之时,阿桃忽然流泪,伤心说道:“我本良家女子,奈家贫,因了几分姿色,被那糟老头儿霸占,过如今不鬼不鬼的日子。老头儿活,我勉强衣食有靠。万一哪日他死了,或被他夫逼弃了我,这世间,恐怕便再无我的立足之地了。”
美如此伤心落泪,邵奉之心疼不已,张口便说要保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阿桃呸了声:“说好听!我都委身于你了,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根本就没把我成一回。如今还只知道你一个名字,住在附近罢了,每晚都了就走,连个囫囵夜也未曾陪我过!家里必定有,我也不用指望别的了。况且,你我刚这里不知道么?附近不过都些土里刨食的乡野村户,你便家里有几亩地,又如保我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邵奉之腹内酒一阵翻涌,直冲而上:“我家里没,不过一个阿姊,管我严了些,不许我在外过夜罢了。你莫小瞧我!莫说我祖上从前在江北望姓大家,只因时运不济,如今败落。便我,不久之后,必定也要再次飞黄腾达,富贵不可限量!”
阿桃方才还在落泪,这儿却忍不住笑前仰后合,指邵奉之说:“哎哟,你这牛皮吹的,快把我这屋顶都掀翻了!打住吧。我和你相好,一没图你钱财,二没要你名分,本就只爱慕你的才风流,没指望过你富贵腾达,你苦又拿这话骗我呢?”
邵奉之正在兴头上,看她子,分不信自己,如还忍住,面红耳赤地道:“新安王听说过吧?建康城的大物!我那个亲阿姊,便新安王的心腹,正在助他大!等日后成,荣华富贵,唾手可!我这话,哪里骗你了?”
阿桃双目微动,笑问等大。
邵奉之搂住阿桃,笑说:“你管?总之有我,你放心便。日后等我富贵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桃终于面露喜色,愈发柔媚承欢。邵奉之洋洋,不觉醉酒,一觉醒,已下半夜了,虽还不舍离去,却知今夜自己溜出早,怕邵玉娘发觉了,不敢再留。和阿桃依依离别,约好晚再,匆匆离去,回了居所,也不走院门,从矮墙□□入内,蹑手蹑脚正要回自己的屋,邵玉娘那屋的灯亮了,门打开,那个从牢里跟过的,既伺候,也兼看守的婆子走了出,叫他进去。
邵奉之无奈,硬头皮入内。邵玉娘打发走了婆子,命他关门。
邵奉之见她靠坐在床上,伤病还没好,一脸病态,盯自己的两道目光却极严厉,问他去了哪里。
他起先还想隐瞒,只说自己睡不觉,出去赏月吹风了。邵玉娘又怎相信?再三追问。邵奉之知瞒不过去,终于吞吞吐吐承认,道前些日偶然认识了一个做外室的女子,两好上了,晚上刚从那女子住处回。
邵玉娘强行忍怒,挣扎从床上下,悄悄门窗处先察看了一番,这才转身,低声叱骂:“那婆子从牢里跟我此,高峤不知,我却知道,她必新安王的。我这里一有异常,他那里就知道!我受了这么多年苦,忍辱负重,好容易走了这一步,眼看就有希望了。我想你我的亲弟弟,往后有还要靠你,这才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却怎的如此不争气?才几日,竟就给我拈花惹草?这里生地不熟,万一疏忽坏,我和你去从?你以为过这回的,教首还能容我?这边不成,咱们能像以前一,再回师教去?”
邵奉之知道,大约半年前开始,自己的姐姐,了建康城里一位大物的暗庇护,这才以在朝廷禁令之下,依然留在建康。
那位大物,便新安王萧道承。
萧道承一向信奉师教。新帝登基之时,教首吴仓还曾以入建康朝贺,时被请入王府,奉为座上之宾,这并不什么秘密。后高峤限制师教的活动。除在各郡县下发限令之外,建康颁布了严厉的禁令,他们这些,才不不离开建康。
多年以,新安王以奉教为名,和师教往,继而暗渐渐施加影响。如今的这位教首吴仓,便年在江救起邵玉娘和邵奉之的。时他已坛主。就在新安王的扶持下,他才于数年之前,登上了教首之位。
因为邵玉娘和吴仓的特殊关系,邵奉之也以知道了些关于师教的机密之。
邵奉之远远算不上什么聪,也不蠢。师教弟子众多,间信众广布。他知道新安王想控制师教,为他所用。吴仓对新安王,表面上毕恭毕敬,吴仓这个,也远不似他表面看起那么简单。
吴仓的家世,追溯起,也和邵氏姐弟差不多,从前在北方,有头有脸,朝廷南渡之后,家道迅速沦落。了这一代,已籍籍无名,完全被排斥在了上升的官途之外。
如此乱世,朝廷羸弱,凡有点能力的,谁不想做一番大?
吴仓也个野心勃勃的物。表面上依附于新安王,借他的助力,终于做了师教的教首,这几年,暗一直在积蓄力量。可笑新安王,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一直牢牢掌控师教。
年初,高峤开始打击师教。新安王不敢和高峤力争,暗命令吴仓暂时顺朝廷,收敛势力。吴仓对此很不满,知时机还没成熟,不敢造次,只能答应下,含恨离开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