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

他的阿弥，若不是的爱他，又怎会在他出征前的一个晚，让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她的般热情而缱绻的待，叫他至今想起，依然为之战栗？

从在回来的路开始，李穆便一遍遍地不停这样告诉自己，陆焕之不过在激怒于他，以此来求得他怜的些微的报复快感。

但是些话，却还是犹毒蛇一般，钻入了李穆的心里，驱去不去。

他想她父亲醉兴之时，教自己写字。想回来才几天，她便数次在他面前提及陆柬之，语气充满了欣赏。

他知她完全无心。但也恰恰因是无心，才见他她的影响，是何等根深蒂固。

或许她的是施舍自己，这种感情，连她自己大约也无觉察。

李穆鄙视自己，内心为何会有此阴暗的揣测，但他却控制不住。

建康这座紫气王城，不仅仅是曾经埋葬了他旧大业爱恨情仇的一座坟茔，亦无时不刻地处处在提醒着他，在她的人生里，有很要的一部分，并没有他的参。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是一个突兀地闯入了她的世界的外来者，格格不入。

李穆慢慢转，视线落到了琴案侧旁，存放着她琴谱的搁架，盯着，看了片刻，走了过去。

软帘后的低低哼曲之声忽然停住。

“郎君，是你回了？”

里传出她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发问之声。

没有人应。

伴着轻微的泼水之声，低低的曲儿之声，再次传了出来。

……

洛神舒舒服服地泡完了一个长澡，还不见李穆回来，到外间，也不见他人，忍不住问侍女。

侍女仿佛有点惊讶，笑道：“李郎君没见着夫人的面吗？方才他经回了，也进了屋，片刻后又出来了，也没说什么，人便走了。我们还以为他夫人说过的。”

洛神有点惊讶。实在不知道方才自己泡澡之时，他竟进过屋了。

迟疑间，忽然想了起来，方才隐约似乎听到外间传来过依稀的脚步之声。

当时她还问了一声，没听到应答，还暗笑是自己听错了，也就没有在。

但侍女却说他进来过。

么显然，当时自己没有听错，阵脚步声，确实就是他所发的。

但为何，他人明明都回来，进了屋了，突然又一声不吭，甚至都不自己打声招呼，就又走了？

即便有什么急事，也不至于急到连自己打个招呼的空都没有吧？

洛神迷惑不解，忙打发人去前，看下他到底去了哪里。

片刻后，仆妇回来了，说公长公主屋里经歇了，前也不见李郎君。房说，李郎君骑马，又出了，也没说去哪里，何时回。

洛神彻底地迷惑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茫然地在外檐阶前，立了片刻，忽然卷过一阵过墙狂风，吹得院芭蕉大叶互拍击，哗哗作响。

月隐入霾云，远处的天边，隐隐有道闪电的光掠过，仿佛快要下雨了。

洛神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转身，回了屋里。

她立在外间，环顾着四周，心想他说不定给自己留了什么字，便在案几寻找，忽然，视线落到琴案旁的个搁架，定住了。

搁架，存的都是琴谱。除了她从各处搜集而来的佚散古曲，还有这些年，她自己陆续所作的一些琴谱。

她是个恋旧的人，所有的琴谱，包括谱曲的初稿，也都没有丢掉，而是按照期，依次留存，整齐堆放。

但此刻，搁架里的琴谱，却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有几份，还凌乱地放在，并没有收回去。

洛神急忙走了过去，拿起几份琴谱，翻开，发现有早几年，自己谱曲之后，陆柬之互有过交流的谱稿。除了有自己当时的作曲所感，还有他回她的一些评注。后来整理，便按照期，一直收放在下，自己也就没再动过了。

今翻出，因年深久，纸张有些泛黄。但的墨迹，却还是清晰依旧。

洛神呆住了。

很显然，应该就是李穆翻出了她的这些琴谱。

她定定地望着这几份旧谱稿，忽然，心里涌出一阵不安的感觉。

方才他不自己说一声就走了，莫非是因为无间发现了这几份她陆柬之之间的旧往来琴谱？他不高兴了？

她又想起回建康的这几，他给她的感觉，也似先前不大一样了。

她不禁心慌乱了起来。望着窗外片黑漆漆的行落雨的浓的夜色，心里暗暗焦急，盼他能早些回来，她好向他解释。

……

徐嬴曾是宫最为著名的乐师，因年老体弱，早几年起，便能出宫，住在城南同夏里的一间局促院落里。好在还有些名气，平能靠着教弟女伎为生。今夜无事，本早就入睡了，忽被老仆唤醒，说有访客来寻，出手阔绰。

老乐师急忙起身，匆匆迎了出去。

外起了夜风，卷得院一株老树枝冠摇曳，沙沙作响，天边不停闪电，就要下雨了。

他看到院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一袍当风，面容隐在夜色之，知他就是位豪客，急忙去，躬身请入叙话。

男不动，问他：“我听闻曲传情。你否解读之？”

徐赢一怔，松了口气，忙道：“自然。我浸淫半生，但凡有曲，便闻弦知。”

“极好。我有一曲，劳你解读。”

男慢慢地道，从怀取出一谱，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