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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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之上，士是面带疲倦，忽和自共同守城了半夜的刺史登上城墙走来，纷纷又来了精神，无不立得笔直。
李穆上了墩台，往侯氏兵马休整扎营的方向眺望了片刻，下来后，命士们喝水吃饭，就地休整，自入了一座角楼。
角楼里的一根柱子上，五花大绑了一个深目高鼻的男子，正是被李穆所擒的侯离。
孙放之在看守着，手里拨弄着一把匕首。侯离怒视自，嘴里不断吐着听不懂的话，知在骂自，如何忍耐的住？放下匕首，过去踢了一脚。听骂得更甚，便拿了根浸过水的牛筋，再往上缠了几圈，狠狠一勒，怒道：“你这死羯子，若不是有吩咐，老子早弄死了你！你再给骂！”
牛筋深嵌入肉，卡在了侯离的脖颈上，侯离被勒得脸面通红，双目暴凸，不肯服输，还在那里呜呜地骂着。这回竟生硬的汉语，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回去，报仇！”
孙放之一愣，呵呵冷笑：“你这鸟羯子，等能回去再说吧！这硬气，前晚上被李刺史抓住，怎立刻就叫手下都退了？”
侯离不大说汉人之言，勉强能听懂，知讥嘲自，又恨又恼，正要再骂，忽门口立着一道影，认出是李穆，停了下来，怒目而视。
孙放之回头，急忙迎了上去，指着侯离道：“这羯子，从城头被带下来后就一直在骂。要说，留狗命要的话，割舌头应是无妨！”
侯离听懂割舌两字，脸色一变，又破口大骂。
李穆一笑，孙放之道：“昨晚守城半夜，你休息吧，这里交给了。”
孙放之知应是有事，点了点头，冲那侯离做了个威胁的动作，这才走了出去。
李穆立在侯离面前，注视着。
侯离起先梗着脖子，想起当时一幕，忍不住又是后悔，又是恼怒，羯语骂：“李穆，你这奸人！只恨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你算什英雄好汉！有事放了，再和你大战一场！”
李穆顺手拿起方才孙放之留下的匕首，走到了侯离的面前。
侯离盯着手里的匕首，想起方才听到的割舌之言，怒道：“你敢？”
李穆笑了笑，转到的后背，割断了缚索。
侯离手脚顿时得了自由，有点不敢相信，站在那里，防备的目光盯着。
李穆道：“侯离，非不守信。乃是你的兄弟带了人来，二话不说便就攻城。你自亦是亲眼所。瞧你兄弟的架势，未必真想攻城，反倒更似想借李穆之手，你除去罢了。”
侯离心病又被击中。
前夜，猝不及防之下，失手被李穆所擒。
当时岂肯轻易就范？虽有利剑当头，但想着自人数和那边相当，更又猛兽助阵，料便是捉了自，也不敢伤，想顽抗，被李穆当时一句话，说得摇摆不定，最后屈服了。
李穆说：“你若不照话去做，便立刻杀你。大不了放手再和你这几百手下一搏，未必输。”
“但你死了，你的兄弟便能顺利上位，取代你的位置。”
就是被这一句话，把住了命门。
是仇池侯氏长子，亦为世子，生母非同族，乃龟兹人，貌美无匹，又精于乐理，善抚胡琵琶，惜香消玉殒，早年死去。
只因其父侯定母亲念念不忘，更深觉愧疚，这些年来，的地位，虽不断地受到兄弟侯坚的冲击，侯定也曾数次起过废之念，但总算一直维持到了今日。
侯坚之母，出仇池大族甘氏，心计才干，又在之上。侯离这个暗中一直想夺自位子的兄弟很是忌惮。
这也是此次瞒着父亲侯定，急着想在李穆这里获功的原因。
没有想到的是，自竟如此被擒。
当时情况之下，固知李穆是在威胁自。
但更知，倘不从命，这个汉人若真杀了，死的是，而最高兴的，大约就是的兄弟侯坚。
怎甘心？
没有选择，当时只能屈服，忍辱按照李穆之言，命手下速回，消息报给侯定。
李穆原话，是叫侯氏来义成相商，道侯氏从前虽追随北夏与南朝为敌，但并未做下过多恶行，愿化干戈为玉帛，日后继续两不相干。
不料昨半夜，兄弟侯坚领了兵马赶到。在被推上城头之际，一边高呼破城救兄，一边下令继续放箭攻城。
此刻又被李穆一语说中，心里极是怨恨，一时说不出话，脸色极是难看。
李穆道：“还是那话，你仇池侯氏，虽亦是羯人，但从前曾为大虞臣民，追随北夏后，亦未犯过滔恶罪，与李穆，并非生仇敌。倒是你那兄弟侯坚，不但鼓动你父亲和大虞为敌，更听闻，为夺你位子，不顾世仇，和鲜卑谷氏勾结，劝你父亲投效鲜卑金。如此无义无耻之徒，倘若真夺了你的世子之位，日后，仇池还有你容之地？”
谷氏是鲜卑人里，除慕容氏外的另一悍族，势力一度曾占据整个陇西，族首谷隆，能力堪与慕容西匹敌，曾被大虞封过西金王，运道更胜慕容氏一筹。趁着北夏之危，召集旧部回到陇西，大肆征战，势如破竹，重建金，自号皇帝，如今正兵指长安，意图北夏在陇西的这个军政中心一举攻下，彻底陇西纳入金治下。
仇池侯氏人马不过数万，因地界靠近大金，全靠世代所居的仇池山为屏障，易守难攻，这才维系下来，没有被灭。
侯离亦知最近，甘氏频频引鲜卑人父亲，劝父亲投金，以免被灭，父亲态度，摇摆不定，心中不禁愈发怨恨，咬牙道：“此为事，自解决。关你何事？”
李穆道：“是你的事。但你侯氏若投靠鲜卑金，就成李穆之敌。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看着侯离。
“侯世子，愿助你，除去你的兄弟。你助，令你父和金断绝关系，与结盟。日后破金，灭谷隆，你永为仇池王。这下，再无人和你争这位置，你意下如何？”
侯离呆住。
李穆微微一笑：“你可慢慢考虑。想清楚了，寻便是。”
“莫忘了，你的兄弟，此刻还在城外，等着你的项上人头。”
说完，转而去。
侯离盯着的背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追了几步，高声道：“愿与你结盟！你说，当如何做！照办就是！”
李穆停步，从怀里取了一信出来，放于案上。
“世子，你今日便可回了。劳烦你，此信带给你的父亲，就说李穆初来此地，未曾拜，是失礼。”
信，推了过去。
孙放之守在外头，忽看侯离大步而出，一愣，待要上前拔刀阻拦，不想那侯离竟突停步，朝自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词不达意的汉话道了声“李刺史当世英雄，看面上，不和你计较”，说完，扬长而去。
孙放之慌忙闪避，才躲过了那一口袭击，看向跟了出来的李穆，吃惊不：“敬臣，为何放？”
李穆登上城墙，道：“你瞧着吧，围城可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晚上迟些，大概九点左右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