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被迫般地,洛神和他换了一个唇舌间的深吻。渐渐熏得头昏脑胀,气也不顺,感到脚下仿佛空了,人被他抱了起来,送入屋里。
身下一实,她感到自被他放在了床上。
她睁,见床前那团黑影要朝自压下来了,顿时清醒过来,飞快地爬了起来。
“不要——”
话音未落,被他轻轻一推,人便往后仰去,再次倒在了床上。
万事头难。
来此不过数月,李穆白忙修筑城墙工事、勘察地势、训练士兵、着荒、安抚宛若惊弓鸟的附近居民……
事情千头万绪,繁重艰巨,白日无暇思她,但夜间,哪怕是和士兵一道露宿荒野,亦常被有她的旖梦给逼醒。
哪怕肢体再疲累,思及那女孩儿散着花香的长发,光滑不留的肌肤,香舌贝齿间吐出的温热呼吸,总是轻而易举地叫他浑身毛发悚立,血脉贲张。
在梦里,他曾不止一次地和她重复着那一夜的体肤之亲。
但却从未梦,亦不曾奢想,在他先后见恶高峤和长公主之后,她还肯要他,来自身边。
今夜,发生了比梦境更不可的一幕。
佳人在怀,问他如何还忍得住?
李穆上了床,双膝分跪在她腿侧,压下。
“不要!”
“你离我远些!”
洛神彻底清醒了,脚并用,奋力推挡。
这回真的用尽全力,语气更是带着恼怒。
他那具因激动迅速充血而急需纾解的身体,终感觉到了来自她的抵触。
他迟疑了,停下,抬看她。
见她仰被上,呼吸急促,胸脯随之一起一伏,却皱眉盯着自,忽似有所顿悟。
“你可是嫌我脏?”
他笑了,目光顿时变得温柔无比。
他知他的阿弥,最爱干净。
他环顾了一圈这间她刚来便变得整洁了许多的屋子,凑下来,在她鼻尖轻轻亲了一,立刻便松了她,从床上翻身而下。
“外头跑了一日,得知你来了,只想快些回,一身的汗。”
他笑着解释,随脱去外衣,转身要出去。
“你等我,我去冲个澡,马上回!”
洛神喘了两气,爬了起来,跪在床上,冲着前头那男子的背喊:“李穆,你误会了!我来,是有话要当和你讲清楚!”
李穆停住脚步,转过了头,上犹带笑意。
洛神定了定神,从床上飞快地爬了下去,背过身,整了下衣衫,方转回来,目光避他半裸着的健背,指着他方才脱下的那件脏衣。
“你把衣裳穿回去!”
李穆上笑意渐渐消失,看了她一,走了回来,拿起衣裳套了回去,随即迈步,朝她走来。
“阿弥……”
“你别过来,站那里!”
洛神指着他的脚,里嚷。
自后退了一步。
李穆露无奈,站住了,看着灯影里的她,柔声道:“阿弥,你不想我碰你,我便不碰你,你莫怕。这一路,你想必吃了不少的苦头。来这里,是想问我何事?”
洛神抬,对上了他的一双眸。
“我阿耶说,你舍近远,自请来此,乃是存了不臣之心。日后许会成我大虞之乱臣,是也不是?”
李穆角残余的一缕旖旎温情,渐渐地消失。
“我阿娘说,你临走前夜到白鹭洲,她见了你,劝你收心。你却宁愿舍我,也决计不肯打消你的异心,是也不是?”
洛神终这一路之上日夜在心底里翻腾煎熬着的话,当着这男子的,问了出来。
她的睛热辣辣的,却知这种时刻,自不在他前流泪。
她睁着睛,习惯地抬起小下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却只凝望着她,半晌未曾。
“李穆,你给我说话!”
洛神角始泛红,下巴却扬得更高了几分。
“你以为我从建康一路来此,是为了过来和你相好?”
“我是必须要亲耳听你给我一个回答!”
李穆肩膀身影微微一动,似要朝她走来。
“你给我说!”
李穆停下脚步,终。
“阿弥,北伐中原,光复两都,为我李穆生平第一志愿。你父亲当年也与我有过相同志愿,他一度甚至要攻克洛阳。然结局如何,你亦知晓。他兴兵北伐之时,乃大虞南迁后,国力最为昌隆之际。两次出兵,势吞万象,却为何功败垂成?北方阻力,绝不是你父亲退兵的缘由。乃是他身后的朝廷,上从皇帝,下至门阀,不愿你父亲居功坐大。他宁愿躲在南朝,王业偏安,也不愿你父亲因这足以彪炳千古的旷世大功而威胁到自的地位。便是如此,因了门户之利,他联合起来,迫你父亲退兵罢战,大虞此坐失良机,从此再无北伐之力!”
“我不知你是否够解。我想叫你知道,我如今有着和你父亲当年相同的宏愿,但我李穆之地位,和你父亲相比如何?云泥之别!连他都无法做到的事,倘我循规蹈矩,终此一生,老死床箦,恐怕都不可达成心愿!”
“阿弥,此便为我异心之源。倘若唯有不臣,方达我目的,便是世人以我为贼,何惧哉?”
洛神定定望了他片刻。
“李穆,我知朝廷沉疴痼疾,我阿耶亦深恶痛绝,但他如今不是正在努力?他刳肝沥血,殚精竭虑,不也是为了匡济下?我出来前,阿耶叫我转告你,他对你是寄予厚望,盼得你同心,往后助他一道扶持朝廷,造福庶民……”
她顿了一下。
“算看在我的上,你都不稍微考虑一下吗?”
说出这一句话时,她的声音是微微颤抖的。
话音落下,屋里便沉寂了下去。
耳畔静悄悄的。
洛神只听到了自那跳得越来越快,亦仿佛慢慢虚浮在了半空的心跳之声。
她的中,终慢慢地涌出了晶莹的泪光。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李穆,你是宁愿不要我,也要做定大虞的逆臣了?”
“你分明知道,我母亲是长公主,我父亲是高氏主,你便是有再光伟的由,他也决计不会容我嫁一逆臣。你既早有如此居心,当初为何大费周章娶我?”
“在你心里,我高洛神可是你的仇敌?”
“你到底为何,如此待我?”
李穆凝望着前潸然泪下的洛神,定住。
生平第一次,他终感觉到了平日深藏在心底的那不为人知,甚至连自也从不曾觉察过的自私和阴暗。
他一直只是告诉自,前世的她,是无辜的,被旁人利用的,这才做了那把杀死自,彻底埋葬了他壮志和伟业的刀。
他对她是喜爱的,念念不忘的,更记着她那夜对自说,“妾之余生,托郎君”。
所以这一辈子,他要她早早地娶了,护她羽翼之下,再不让她经受失去丈夫、父母,被族操控,被迫联姻人的伤痛人生。
他谋划好了来的道路。为她放弃原的晋升之路,改走如今这条更是直接、但却显然倍加艰难的道路。
一切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自尽快上位,除为北伐大业,亦是为了中早日掌握足以保护她的权力。
他甚至已经考虑好了,等他拿下西京——这也意味着,他中掌握了陇西,他便够以这块巨大的砝码去和高峤谈判——到了那时,即便高峤察觉到了他的野心,也不得不考虑陇西对南朝的分量,相应的,她所受到的压力,便也够由自代她化解。
他为她什么都考虑好了,对她是如此的深情。
但是在这一刻,李穆忽然明白了。
因为高峤提前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之前构建出来的那张温情脉脉的网,随之破裂。
他亦无所遁形了。
他终知道,他其实还是怪罪她的。
他凭着执念,她娶来,除了要让三门阀隔阂更甚,更是要她留在自身边。
她是他李穆的女人。
这一辈子,哪怕他现在地位卑微,不复前世大司马的位高权重,他亦不愿她再嫁给别的男人。
他要这个高贵的女子,亲看着他李穆是如何一步一步重新上位,克复神州,再她那个世界打碎,那些人,尽数踏在脚下。
在他的私心里,他甚至不是没有想过,倘若他和她身后的人再次发生冲突,倘若前世洞房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当她也不再是被蒙在鼓里的无辜者,而是一个知道中拿的是毒酒的人,那么这一辈子,身为他妻子的她,会如何选择?
他便是如此贪心阴暗的一个人。
如今他终她娶了。
对她的含泪质问,李穆发现,自竟然无言以对。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佛系读者蒜蒜呀、小茶的深水鱼雷
感谢可乐妈咪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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