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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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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一个人躺在床上,如睡得着?滚来滚去,一直滚到亥中,这么晚了,才终于听到外传来一阵放轻了的说话声。

李穆总算来了,阿菊在门外,似乎在和他说着自己洗澡不小心跌跤扭了脚腕的事。

很快,门被推开,李穆进来了。

洛神听到他朝着床的方向走来了,照旧面朝里卧着,一动不动。

一边帐帘被勾了起来,他似乎坐到她脚边的床沿上,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捧住她那只可怜的脚腕,带出了被子。

洛神做出假意刚被他弄醒的子,揉了下眼睛,转过了脸。

他抬眼看向她。

“还很痛吗?怎生一事,如此不小心,洗澡也会滑倒在水里?”

洛神心虚,慢慢地爬了起来,拥被而坐,垂眸道:“也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就摔了。已经不疼了。”

李穆不开口,只端详着托于掌心的那只脚掌,洁白晶莹,脚腕连同脚背的一片扭伤处已肿胀,便手指覆上,试探着捏了一下,转动节,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放下,出去了,片刻后来,手里拿了瓶看起来像是药膏的东西,坐去道:“扭到了筋,但无大碍,上了药,每日推捏,勿下地走路,休息天,便会的。”

他给她上药,随后替她揉捏脚腕。

他的手法,能让她感觉到施加上来的指力,但不痛,很是舒服。

她抱膝坐着,听凭他替自己捏脚。

帐内仿佛忽然间安静了下去,静得异乎寻常,洛神能听到他的呼吸之声了。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他,见他一直低,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脚上,神色专注,如此继续替她揉了片刻,松开了手,抬眼问道:“了吗?”

洛神收目光,点。

他一笑,将掌中的那只肉肉小脚塞在了被子里,随即站了起来,入了浴房。

出来后,他熄灯躺在她的身畔。

洛神见他和先前一,一动不动,眼看是要睡着,可忍不住了:“你今晚去了哪里?”

她顿了一下,口气愈发严肃。

“并非是我想知道。只是万一阿家知道你出去了,明日若是问起来,我也她的话。”

“去了京口令衙署。”

李穆转脸向她,将自己的去向交代了一番。

在她的面前,自然只字没提天师教用蛊惑人心的秽行,只道那人做下恶事,危害乡里,须得及早清肃,否则毒害无穷。

洛神听他原来真的是有要紧之事,心里的闷气才稍稍消除了。

沉默着,昏暗里,听他柔声道:“这日行路,想必你也乏了。不早了,睡吧。”

他这么说了,洛神她还能怎么办?

只乖乖地哦了一声,闭上眼睛。

李穆亦闭目,一动不动。

良久,听到耳畔终于传来她发出的均匀的细细呼吸之声,知她应已睡着了。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那只握过她脚掌的手,慢慢地转过脸,望着昏暗中身畔这个熟睡的少女的侧影轮廓,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瞧她懵懵懂懂,什么不知道的天真模,李穆实在没法想象自己朝她下手的一幕。

万一她若是抵抗……

他不想了,忙将脑海里的景象给驱逐了出去。

只是,这和她同床而眠,夜夜触手可及,倘下次有那日一早睡梦中的事发生,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持的住?

就在这一刻,他忽有不确定起来。

……

次日起,李穆自然是忙忙碌碌早出晚归,洛神那只扭了的脚,今日也肿得愈发厉害,不能到处走动了,只待在屋里养。

幸有阿停过来伴她。或搬来纺机,嗡嗡嗡地纺纱,或一起做针线,或是洛神教她写字、吹箫。

阿停从前随卢氏学过一字,平日人看起来虽大大咧咧的,人很聪明,记性也,很学,一教就会,学了天,懂了格律韵书之后,便开始学起了作诗,学的有模有,洛神很是高兴,索性教她吹箫。

洛神从小学习音律,抚琴吹箫,自不在话下。

她尤擅长吹箫。

记得十四岁那年的曲水流觞戏上,她坐于溪流上游的一株桃花树下,陆柬之在下游的溪畔,听到她吹奏当名曲《东风引》,便取琴应和。

一箫一琴,玉音玲琅,一曲合奏罢了,余音袅袅,当满园之人,听得如痴如醉。

也是那次之后,高氏女郎和陆家柬之天生璧人的名声,才传扬了开来,全建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如今,那已了过往。

洛神已经许久没有吹箫的心了。

她身边自然带了一只玉箫。那日午后,本是一兴起,叫人拿来,吹了一曲,阿停听得如痴如醉,嚷着也要学。

洛神反正无事,便耐心教她,如此一个教,一个学,间过得飞快。

这一年的岁暮,便是如此,在阿停每日天不亮就发出的不曲调的乌里乌拉的箫声里,安静而快乐地过去了。

入了正月,才没天,还在养着脚的洛神听到了个消息。

李穆找出了天师教暗藏在山里的一个私穴。在那里,不但囤积了数量惊人的钱粮——皆来自信众的奉献,还有数百朝廷严令禁止私藏的器械。

这罢了,在那里,果然找出了先前村民报官失踪的名妇人。将那妇人解救带来后,妇人蒙大睡,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经查问,个个竟茫然不知自己经历了什么,只道先前听说入教能发米粮,便去往香坛领取,当被引入后殿,喝了一杯赐下的符水,随后便什么记不得了。知原委后,软弱的哭天抢地,嚷着不肯活了,性烈的暴跳如雷,操起菜刀就要去和天师教的人拼命,更不用说妇人的家人了。

当日,附近个村的村民全部涌了出来,个个手持扁担锄,冲去天师教的香坛,见女天师和那亲信早就不知逃去了哪里,

激愤之下,将里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气,放了一火,将香坛也烧了个一干二净。

京口令趁机下令,将天师教从本地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京口民众多来自北方,性粗豪,信奉天师教的人本就不多,那信众里,除少数骨干和死心塌地者外,其余名为信众,其实不过也只贪图信教能得到的处而已。如今见闹出了这的大事,引发众怒,官府公开驱逐,谁还真的会追随女天师到底?纷纷脱教。

才不过数日,原本声势浩大的天师教众,便在京口一带销声匿迹。

在民众一片痛打落水狗的骂声里,正月十五,如期而至。

这一天,南方的家家户户,早上忙着煮粥祭祀蚕神,傍晚抬着假人到圊屋或猪圈之旁,迎接神通紫姑,卜问这一年的蚕桑坏,家运凶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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