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可刚刚在球馆看到蒋昭昭那一刻,裴羡清楚地看到江临舟的眼睛里露出一点色彩,就像是寒冷的生命里燃起来一把火。
裴羡突然明白了。
那是他的生/命/之/光,是他的希望,痛苦,罪恶,欲望……一切有关灵魂的东西。
蒋昭昭。
*
房间昏暗,厚重的窗帘挡住全部阳光,让房间看起来丝毫没有人气。
江临舟在书房的中央,一身黑色的衬衫与黑色皮椅融为一体,他的脊背以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弧度贴合着柔软的皮椅。
头向后仰着,下颌到喉结的线条起伏锋利清晰。
他的呼吸声很浅,如果不是搭在腹部的杂志在细微地起伏,几乎就让人看不到生命特征。
奶酪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开门,从门外咬着门把手,将门板和门框之间留出一道缝隙,耷拉着耳朵钻进来。
它踱着步子在江临舟身边绕了两圈,尾巴也沉沉地搭下去。
江临舟有了些反应,他伸出冰凉而苍白的手抚摸上奶酪的头顶。
奶酪抬头,一人一狗相对无言。
已经半年,奶奶酪没有见过妈妈,好像爸爸也没有见到妈妈。
它有点难过,也能感知到爸爸到难过。
它朝着江临舟呜呜叫了一声,安慰江临舟一般躺在他的脚边。
奶酪是蒋昭昭在学校里捡来的狗,应该是田园犬和萨摩的串串。
她还在读书时,宿舍楼下有一只很白的小狗狗,大家都叫她小白。
小白每天都会蹲在门口等人投喂,偶尔也会流窜在江电南校区作案,蒋昭昭总是喜欢喂它吃烤肠,有时候上课路上遇到它,蒋昭昭就叫它,狗狗的听觉是很好的,小白立马转头,摇着尾巴朝着蒋昭昭颠儿颠儿跑过来。
然后蒋昭昭就在超市门口买一根烤肠给它吃。
后来,小白怀孕了。
再后来,到了冬天。
没有多少流浪小动物能撑得过北方的冬天,蒋昭昭离校那天,江城零下十五度。
她一走出宿舍门口,就看到了小白在那站着。
小白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跑,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只很小很小,毛发还没长全的小狗狗。
蒋昭昭最先没懂它的意思,拖着行李箱往校外走,小白就趔趄地亦步亦趋在她身后。
等到她要上了江临舟的车,小白突然对她开始呜呜的叫,甚至把小狗狗放在了地板上,上来有些焦急地扯着蒋昭昭的裤腿。
蒋昭昭明白了它的动作,心一下子就化了,赶紧给那只可怜巴巴,只比手掌大一些的狗狗抱起来。
小白又朝着她叫了一声,像是临别前的嘱托。
那只小狗狗被蒋昭昭带回了她和江临舟的家里。
最开始江临舟是不愿意的,蒋昭昭就站在学校门口,人来人往,有些赌气地不上车。
最后江临舟没办法,收留了这只小可怜儿,取名叫奶酪。
那个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来,只有小白没有再出现过。
那个寒假蒋昭昭要回家,只能把奶酪托付给江临舟。
它当时太小了,还得喂着喝羊奶,蒋昭昭生怕江临舟一个讨厌就给它扔进垃圾箱,每天都要打视频电话看看它。
其实她不知道,江临舟很喜欢看她赌气的样子,咬着嘴唇,腮帮子鼓鼓的,气呼呼像只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