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风声鹤唳
驿馆缥缈的灯火下,一众悄悄潜入之人多是身穿粗衣麻布,随身佩戴也不过是短刀之类的寻常防身之物,郝呈根据经验判断出,应该是临乡驿附近的流痞,白天看见大队车马押送货物起了歹心。
“我去唤醒任飞……”
“别急!”李君羡掩声打断道,随即嘴角漏出一丝狐笑,“蟊贼来之不易,岂能让人空手而归?”
“何以?”
“宣义坊都卫已是出来了两日,沿途坦荡,毫无阻碍,众都卫难免懈怠,掉以轻心,这对我等过南北崤道十分不利,正好借今夜驿馆蟊贼,给众都卫提个醒,也顺便练练手,全当是实战演练了。”
“那我下去筹备!”
“别伤人!伤人过重,传出去以后,途中就无人敢来劫道了。”
……
郝呈现在极度怀疑,李君羡并非一位沙场征战将军,脾性倒是与城南一众流痞十分契合,而且他身上也没有征战沙场老兵那种对生命的漠视,更像是一位从书卷里走出来的儒生,这两种性格混合在一起,实在让人难以猜透其心思。
驿馆内一众蟊贼仿佛猴子下山掰包谷似的,一会搜刮几包药草,一会扯几块绢帛,披在自己身上为同伴展示,有心偷马,马身上都有印记,卖不出去不说,被官府顺藤摸瓜逮着了,可就一窝端了。
很快便有蟊贼发现了好东西,前车上有一箱子女儿家平日抹的眉黛和胭脂水粉,其中眉黛来自西域,算是此行中最为贵重之物。可笑的是,几个蟊贼不知其贵重,嗅鼻闻了闻,便随手丢在地上,反而更为看重箱中那几件鎏金物饰,或许是因为金光耀眼吧。
鎏金物饰只有七八件,不够众人分赃,险些大打出手起来,看得楼上的李君羡几乎笑出了声。或许是听到馆内有所动静,众人瞬时警惕起来,随手抄起几件就近的物饰,就要顺着篱笆遁走。
因是深夜,任飞等都卫皆已熟睡,被郝呈唤醒,还没来得及穿衣,而一众蟊贼受了惊吓,眼看就要遁走,李君羡灵机一动,摸出两块铜钱顺着楼梯丢下,噎着嗓音学猫叫了几声。
听见猫叫,刚遁出篱笆的一众蟊贼回身望了望,见不再有动静,又齐齐趴在篱笆上探头探脑,跃跃欲试。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众人面貌,只听一蟊贼掩声道:“这屠捉驿何时养起猫了?”
“你忘了,年末我等来此顺了几袋粮食,屠捉驿以为是惹了鼠患,先是养了两条狗,被我等宰了下酒,如今以为养猫就能妨碍我等,真是痴人说梦。”
就在一众蟊贼七嘴八舌时,任飞、邱定已然带众都卫沿驿馆两侧形成了包围之势,只待趴在篱笆上的蟊贼再次踏入驿馆。
众蟊贼也是够有耐心的,趴在篱笆上等了两三刻之久,先是差一人进来探探情况,见确是无有动静,这才逐一越过篱笆,如此,还不放心,要留一人蹲在在那屠捉驿的窗户下望风,对驿馆地形之熟悉,显然已不是第一次造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