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又当又立
史书言,魏郑公平日生活简朴朴素,葬礼更是只有小车装载灵柩,但那是魏徵严于律己,身为郑国公,子嗣皆在京中任职,并不是很穷。
即使如此,李君羡也不敢忘了暮春时节,与程知节红妆礼送敬德,被魏徵以‘公事公办’弹劾于东宫小朝堂,闹得破产重组,至今还未恢复元气。程知节更是大仇未报,含恨赴任晋州。
当然,李君羡也不想学龙傲天,所过之处,一路火花带闪电,把人都得罪光了。正所谓,山不转水转,万一哪天遇上事,能在京中任职者,哪个没有几把刷子,届时还不群起奋勇,痛打落水狗?
做人嘛,要有辛巴的觉悟,所过之处,应该不是朋友,就是亲人(亲人是自己加的,目前剧本暂无,角色未定,正在招商引资中。)
怪只怪自己戏演的太足了,以致三人都把他往坏处想,只见裴行俭狠狠戳了一把,悄声道:“魏郑公之妻出身我河东裴氏,我见了还得叫声姑母,五郎今日若把事做绝了,他日我回河东,有何颜面见裴氏族人?”
不等解释,魏徵近前一脸肃穆道:“老朽明白,五郎一直对当日弹劾一事耿耿于怀,勿论公私,今日老朽在此郑重向五郎赔礼!”
说时,铿锵的身子已然躬了大半,这一躬若是鞠下去,不出几日,李君羡的恶名就传遍长安了,与魏徵相熟的一众御史还不把他吃了?更别提如今朝中有不少官吏,多是魏徵出言举荐,就时不时来崇贤坊做客的樊可求都不会放过他。
说时迟,那时快,李君羡一个曲身,紧紧拖住魏徵下臂:“魏郑公折煞我矣!”
裴行俭也不想李君羡树敌太多,忙紧随其后,合力将魏徵扶坐榻上,一本正经喝声道:“五郎若是今日不给魏郑公个说法,你我就此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裴郎就别给我添乱了!”李君羡一脚踢在裴行俭的脚踝上。
二人正在你来我往时,不想,年近花甲的魏徵竟因适才半个躬身,泄了多年来的心气,昏厥过去,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再看那屈突诠,沧桑的脸颊已是无有半点血丝。
“五郎这次可是把事闹大了,你就等着遭殃吧!”裴行俭一边安抚瑟瑟发抖的屈突诠,一边嘴里叨叨不绝。
长叹一声,李君羡倚窗而望:程大头啊,程大头,无形中我算是把当日之仇替你报了,我特么却成了恶人,你若回京有知,记得替我收尸。
毕竟年迈,魏徵迟迟不醒,二人也是没办法,揣摩良久,裴行俭强拉李君羡出了客厅,顶在梁柱上,恶狠狠道:“究竟意欲何为,快给个说法,我也好给你从中调和,免得事情越闹越大,传到圣人耳中,一发不可收拾,再无调和机会。”
“地契啊!”李君羡都快无语凝噎了。
“地契!何处地契?”
话一脱口,裴行俭当即回过神来:“可是宣义坊两处废寺,与昌明坊隋汉王谅宅院地契?”
“正是啊!裴郎也不想想,放眼长安,何坊之地,能容一众流痞安住?”
“绕来绕去,将魏郑公气昏过去,只单单为了残破二坊地契?”裴行俭一脸疑惑道。
唐初为了人口安定,地契十分之便宜,即使覆盖了宅院,只要宅中无有甚贵重物件,仅一个七品官吏,一年俸禄,也能游刃有余拿下,若是百姓筑建民居,朝廷还会出资相助,几乎算是半卖半送了。
当然,终唐一代,长安地契唯有玄宗时期稍微贵了那么一丢丢,却也不用掏空六个口袋,豁出(浪费)一生之力,只落得身居七十年权限的九十平方小窝。
况且,二坊皆为残破之地,朝廷巴不得有人于其中筑建屋舍,市容市貌上也好看不是,李君羡兜兜转转,只为地契,说破大天,裴行俭也不信呐。
却见他苦涩道:“宣义、昌明二坊残破之地,我若自己想要盘下来,连民部都无需呈递,只需裴郎于长安县懈一纸契约,顺理成章,即可拿下。但若真由我自己盘下来,朝中文武见城南流痞栖居其中,必认为近来诸事皆由我而起。一个四品郎将,招揽众多流痞为门客,意欲何为,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事本来就十分之绕,裴行俭一时间理解不了,倒也不怪,只听李君羡又道:“如今唯有裴郎知晓圣人赏赐我五块金饼,乃是用于招揽门客,而招揽门客,只为积蓄力量,他日赴任洛阳与山东氏族缠斗,若是为朝中文武窥破其中用意,怕是还未赴任洛阳,已是阻力不断。”
“还是不理解……”裴行俭摇头晃脑,疑惑中带着几分懵懂,呆呆的样子十分之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