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南下（七）

善阳城中，郡府衙署之类，也是一派张灯结彩的气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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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恭入马邑以来，从来没有在马邑郡置备什么产业。倒不是王仁恭向来清廉自持，而是实在看不上马邑郡这穷山恶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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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二郎到来之际，设宴招待，也只能在衙署当中整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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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世家规矩而言，不在自己私家园囿设宴，不是从自家山林园囿中产出的各种新鲜吃食，不是自家匠人制备出来的器物，没有几代十几代家生的奴才服侍。这种衙署内设宴，绝对算是失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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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世民毕竟比王仁恭差上一辈，此刻烽烟又在燃动，算是战时。这样也勉强能交代得过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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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事宜，都是王家小辈去操办。王仁恭要是盯着此事，就实在是太过丢人了一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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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不管外间烽火如何传警，不管善阳城中如何暗流涌动，不管私下里各色人等如何议论纷纷，不管马邑郡的百姓如何在这冰天雪地中死走流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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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恭就在他最喜欢的那二层小楼里，烹茶，点茶，看书，写信，悠然自得，自成一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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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并不在狂风暴雨已经搅动起来的马邑郡中，他还在大隋盛世的长安洛阳自家官邸之中，悠游安享这太平岁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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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小楼的飘窗之外，就是一排暖炉，却被花木遮掩得看不出来，只有热气袅娜浮动。飘窗外伸出去的檐下，则垂着将风引开的木格。这种巧妙的设计，将冰寒的天气与小楼内完全隔开，视线又不如何受到遮挡。王仁恭身在其间，就拥着一件轻裘，挽着道髻，斜倚榻上。这些时日王仁恭也清瘦了一些，如此打扮，飘然出世，宛若神仙中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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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片白色，无穷无尽的白色。群山莽莽，无有穷尽。黑色的狼烟，在这一片洁白中分外醒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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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风刀霜剑，除了粗蛮不畏死的边地战士，除了散着臭气的胡人毛皮马匹，这个边地郡县，什么都没有。&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