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我最近在缝布偶喔!手上这一个已经快做好了,还有我的电脑多媒体设计,已经从上部落格学到自制网站,我的电脑绘图也画得很好了,老师说不输给专业的呢——」
「停!」原骏感到有些好笑,不禁纳闷他若不阻止,这小女人大概会把她这一星期的生活,鉅细靡遗地向他报告。「想不到你话挺多的。」
「啊?我、我很多话吗?我没有……」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哎呀!我没注意到这么晚了,老公你一定累了,那我不吵你,你要好好休息喔!再见。」
啪的一声,她像怕被电话咬一口似的快速挂断。
愣了一下,他才若有所思地对着电话筒的嘟嘟声道:「我并不是在嫌你。」
可惜来不及了,在家里努力反省的庄净攸根本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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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星期过去,当原骏回到tái • wān的家中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的妻子正海棠春睡着,还把绵被都卷到她那一边去。他略为梳洗后躺下就寝,早上六点起床时,她仍是睡眠状态,且维持着一样的姿势。
「还真幸福。」他摇摇头,「你的男人为了维持你的米虫生活在打拚,你居然一句慰问都没有,还睡得不省人事。」
他以为给了她手机号码后,至少会每天接到她的电话轰炸一次,结果,直到人都回到tái • wān了,竟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他绝不是在期待什么,只是……不满。
悻悻然起床整理上班的衣着,他提着公事包出门前,还多看了房门一眼,里头仍是一点声响也无。略为用力地关上门后,他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进到办公室,他如往常般拿起公事包,想把前几天在香港的资料拿出来做一番整理,结果才一打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便随着他的资料飞出来。
他略感诧异,印象中应该是没有这张做注记的纸才对。弯身捡起来一看,上面的内容令他哑然失笑。
老公你回来了,我好高兴,你睡着了还不盖棉被,小心着凉喔!
想你的老婆
这就叫做贼的喊抓贼吗?棉被明明全被她给卷去了。但她是什么时候贴的纸条?没想到她居然开始执行她所谓的纸条传情,他不懂在庄育雄这个商业大亨和苏芬芳这个势利女人的教育下,怎么会养出一个这么单「蠢」的女儿。
不过他这次算投资成功吧!至少这个老婆风险低又好管理,背后更有无限的商机,重点是,他不讨厌她。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他必须维持这项投资获利才行。
他按下内线吩咐,「凌秘书,你进来一下。」
凌曼贞风姿绰约地进来,虽然和上司一样睡眠不足,但她仍是精神奕奕、头脑清楚,她心想上司在这个时候莫名地叫她,大概是有突发状况吧。
抬头瞄了一眼,原骏伸出一只手,「你先坐下。」
不是公事?凌曼贞眼底精光一闪,大大方方地坐下。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问你,我妻子曾经打电话找我吗?」他往后靠向椅背,准备好好审问。
「没有啊!」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没弄清楚他的意图前一律先装傻。
「我是说,从以前到现在。」锐利的眼像要看穿她的心。
「都那么久了,我怎么记得?」她耸耸肩,但在原骏毫不相让的气势下,她聪明地改口。「好像有那么一次吧!」
「怎么我没接到?」
「你在开会啊。」她理直气壮。
「好,除此之外,你还和她说了什么?」他认为没这么简单。
「没什么啊,我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不相信,可他也不再追问,毕竟她只是尽她秘书的职责。「以后她打来的电话,不管我在做什么,一律接给我。」
她闪过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是,总经理。」
原骏定定地盯着她,「你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我能说实话吗?不会因此丢了工作?」本来还想混过这一场,但上司已直截了当的起了头,让她也装不下去了。「好吧,我承认我不喜欢她,但她也没必要和你打小报告吧?」
「你认为她有那个脑子吗?」要是庄净攸真能心机重一点,说不定他还比较放心。
凌曼贞微讽地轻笑,「或许没有,不过这就是我讨厌她的原因,涉世未深也就算了,连当支花瓶都不够格,否则我这个旧爱哪有一直上场的机会?」
「你对她成见很深?」这算同性相斥吗?
「我只是点出事实。以她的身分,她应该跳出来大声说她才是原家的正宫娘娘,并谴责那些散发绯闻的媒体,但到现在她仍是龟缩在家里,这是原氏集团女主人该有的形象和魄力吗?」
「原氏集团的女主人该有什么形象?」原骏不解释,他想听听看别人对庄净攸的看法。
「dú • lì,勇敢,聪慧,至少要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而这些,你的妻子一项都没有。」
「那你有吗?」
「当然。」她自信地拨拨头发,「可惜有人没眼光。」
「你的认知不等于我的需求。」他丝毫不为她妩媚的动作及暗示的言语所动。
「是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她带不出场,所以才总是把她藏在家里,让记者连一张相都照不到?哼!男人啊,都是自大的!」
所以造成庄净攸在外界软弱形象的始作俑者是他?
原骏深思不语,知道自己确实受到凌曼贞话语的影响。
他一直把庄净攸定位成乖巧的妻子,虽然她偶尔会做些令人喷饭的事,但无伤大雅。不过他确实从未试着了解她内心的想法,反正她就是那样逆来顺受、不吵不闹,而这也是他所要的。
然而,今天她是因为被他藏得好好的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而这源自于他并不认为她能胜任一个女伴的角色,所以他觉得她少出现就少错。但改天她若知道了社会上对她的观感,竟是一支带不出场的脆弱花瓶,她会怎么想?
因此,他也是看低她的,看低一个全心爱慕他的女人。
男人啊,都是自大的!
原骏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