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五味杂陈,轮番上涌。
竟然是这样。
阎铭其实没有中毒,更没有走火入魔,每月身体发烫,只是为了……帮云澈祛除寒气?
……
月色幽幽,大山投下庞大的暗影,将晦涩的风声裹挟其中。
谢遥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乱。
他特意在山路上多停留了一阵儿,让夜晚凛冽的山风将自己浑身上下吹了个透,可即便那风如刀锋刮擦过他的面颊,却依旧令他头昏脑涨,怎么想都感到匪夷所思。
谢遥绞尽脑汁想了一路,直到晕乎乎地回到住处,扑在床上,也没能理出个通顺的逻辑。
少年抱着竹枕,在床榻上左滚右滚,喃喃自语:“不可能吧,阎铭对云澈哪有那么好。”
系统连声附和:“是啊是啊。”
谢遥望着眼前金丝乌木的房梁,昏黄烛火明明灭灭,映在那双茫然的桃花眼中:“拼着修为受损,也要帮云澈祛除寒气,延长寿命……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
男人若是真心对云澈好,又怎会在云澈“死”后表现得那般无情,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
谢遥躺在松软的床上,仰望窗外冷月幽山,心中波澜起伏。
若是按他早些时候的想法,阎铭是想利用云澈做什么事情,那男人更应该将月圆之夜的事如实告知云澈,至少也要演一出戏,让云澈“察觉”真相。
那样云澈才会感激涕零,对他深怀愧疚,也更加信赖。
可事实却是,阎铭将此事捂得死死的,直到云澈“逝世”,都对此一无所知。
听上去倒是十分苦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云澈爱得多深呢。
谢遥心乱如麻,辗转难眠,抱着被子从床头一路滚到床尾,口中嘟嘟囔囔,从月明星稀一直叹息到东方泛白。直到第一缕晨曦从窗户缝隙钻入屋内,清辉将窗台映照得光洁如镜,他才终于勉强阖了会儿眼。
可没过多久——
“啪啪啪啪!”
一连串震天响的噪音从窗外传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仿佛一千只鸭子围在耳边尖声狂叫,硬生生将谢遥从浅眠中拽了出来。
本就没怎么休息,谢遥头昏脑涨,眉头紧皱,指尖微光闪烁,反手甩出一个静音咒。
微光撞在窗棂上,扑棱几下,灭了。
皇极宗规矩严格,竟还设了禁制,不允许在屋内动用灵术。
谢遥将头埋在枕头里,被子紧紧捂住耳朵,可窗外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隐约穿插着什么人忘情的呼喊,针扎似的,往他耳朵里直钻。
艹了。
忍无可忍,谢遥翻身而起,一掌挥开窗户:“谁在外面?”
吵吵嚷嚷的,大清早起来扰民,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没曾想,窗户推开后,首先涌入屋内的是一股蓊郁的香气,空灵而柔雅,泛着一点甜丝丝的气息。
保持着推开窗户的姿势,谢遥愣住了。
一大片火灵花映入他的眼帘,露珠在花瓣上轻颤,艳丽的火红色在朝晖下跃动,连绵成起伏的烈焰浪涛。
微光飞舞,如萤火纷飞,仿佛将天际的彩霞尽数摘下,送到他门前。
火灵花,栖霞界最美的灵花之一。
最大的特点是美,第二特点是贵,千金一朵的那种贵。
通常来讲,是修士们向心上人示爱的不二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