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暗涌_第26章
在街上过节的气氛日渐浓郁的时候,单位上终于宣布放假了,谢萌章领着沉甸甸的奖金还是极满足,计划着去办些年货什么的。可想来想去却是极其无厘头。他一个单身汉,连个女朋友都么有,能买些什么呢。
谢萌章从来不知道还有钱花不出去的情况。以前吧,他要养育唐跃,还有凑他的教育费用,自然觉得紧巴巴的,现在一下子解放了,轻飘飘的又踏不到地上。
要说谢萌章真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的,可谁能咽下那一口气来?就这样被强行的抱了,然后再消失得无影无踪。谢萌章每每想到就脑袋充血,恨不得踹上唐跃几脚。
要说中秋、国庆还是元旦这些节日,因为短暂,再加上还可以跟朋友、同事一起凑合。谢萌章也没觉得特别难熬。可是春节,却不是随便就可以敷衍过去的。
张灯结彩的喜庆,商场门口热闹的宣传,随处发送的传单,还有电视广告中和谐亲密的家人。每一个影子都刺激着谢萌章那颗日渐觉得孤独的心。一层层的剥开,一层层的觉得柔软。谢萌章就觉得,要是唐跃这个时候回来,哭着求自己原谅他,并且保证再也不犯那样的错误,自己就原谅他。
他想要原谅唐跃的心情没有任何方式可以传达到唐跃那里。所以唐跃并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唐跃倒是异常繁忙,因为过年的关系,他兼职的公司人手异常缺乏,对于这个做事卖力一点就通的大学生,老板也很赏识,高额的工资和奖金让唐跃也颇为满意。这样的话,加上学校的奖学金,明年的学费就不愁了。唐跃与谢萌章不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妥协,虽然他满怀歉意,却不后悔。至少有那么一晚,结结实实的拥抱了谢萌章。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的满心悸动。拥抱自己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足呢?
新年的到来又缓慢又急促,缓慢的是一个人的时间过得太过漫长,急促的是,明明还在等待归家的人,可年三十还是硬生生的到来了。
直到晚上七八点,谢萌章也没听见门响,就连走错楼层,敲错门的都没有一个。谢萌章就把所有的希冀都寄托在了手机上。黑色的机身躺在那里,虽然在台灯温和的光泽下,还是显出冰冷的质感。谢萌章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盯着机身瞧,直到眼皮都开始打架才听到震动的声音,谢萌章几乎是用扑过去的方式一把握住手机,结果只是一条短信。
短信是严晓刚发来的,一看就是那种逢年过节时候群发的短信。谢萌章恨不得将他添进黑名单。恶狠狠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谢萌章就跑去洗澡去了。
热水哗啦啦的冲在身上,从头顶开始的高温让人思绪迷糊起来,心灵也就更加敏感,许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也涌上来,那些遥远的,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也跟使劲摇晃导致上升的气泡一样,无法压抑。
唐跃坐在自己的后面替自己擦背,那些隐喻似的bo • qi,还有他略带深情的眼神,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就一点都没有怀疑,一点都没有发现呢。还有,那些不正常的亲密,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常的,互相帮助的生理行为,到现在都沾染了情欲的色彩,让谢萌章的脑袋里热烘烘的,乱糟糟的。
谢萌章也不知道在浴室泡了多久,反正自己好似渐渐的发现了什么真相,而这个真相又让自己茫然起来,难道唐跃一直说的,他喜欢的人就是自己?他的烦恼也都是因为自己?虽然觉得不正常,可谢萌章还是被那么一丝丝的打动了。
年三十的钟声终于响起,窗外遥远的广场有璀璨的烟火,谢萌章因为一直泡在浴室,所以没有看到,当然,他也没有听到手机不停的响起,那是一个极陌生的外地号码,而且响得执拗,一直到他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为止。
第42章
谢萌章的新年过得极其郁卒,以至于放假完了去上班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同事都围着他打趣,问他是不是过年找了个女朋友,玩得太过疯狂,以至于精血都被吸干了。谢萌章心里想正好相反,自己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下班的时候谢萌章也是慢腾腾的,等他收拾完办公室的人早就溜了个干净,本来是想要找人喝酒却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愈加觉得郁闷的谢萌章低着头走出单位大门,阴沉沉的春天,比深冬更不讨喜,湿冷的风一吹,整个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着眼睛飙出来泪和鼻涕,整个人还不看道的往前走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腰撞上一个特别坚硬的东西,突然的撞击,接着就是一阵钝痛。眼前一花,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泥地上,左腿传来一股剧痛。
眼前停着一辆挺旧的比亚迪停在自己面前,上面急匆匆的走下来一个人:“你没事吧。”“没事?你撞一次我看看?!”本来心情就不佳的谢萌章披头就骂,抬起头一看就有些尴尬,这人不是那个叫方竞优的吗?过年的时候照规矩去给方主任拜年,又见了他一次,因为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了,方主任还让他俩打过招呼。
方竞优也认出了谢萌章,就皱皱眉:“你刚刚突然一下从人行道走下来,根本就来不及躲开。”谢萌章也知道自己没看路,又因为是熟人所以不好争执,只好耍赖似的坐在地上嚎:“啊,痛死了啊,肯定断了。”一边嚎还一边装出痛苦的神色来。方竞优怕出事,也连忙的蹲在他旁边查看:“很痛吗?起来,我送你去医院。”谢萌章摇摇头:“起不来了。”方竞优就皱着眉,然后开始打120。
等着120招摇的开过来,谢萌章已经在春季冰凉的泥水里坐了半个小时了,心里把方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方竞优虽然一直站在旁边,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关心的神情,只是满脸的不耐烦,大概也把谢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想自己咋摊上这么桩事。
等谢萌章被抬上车,方竞优也跟着上去了,两个人连着一个护士坐在狭小的空间里面面相觑,说不出的尴尬。谢萌章看着他就烦,索性闭着眼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