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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宇城的目光依旧薄凉，只是眼帘稍动。

霜十一叹了口气：完了，南宇城彻底被伤到了。

南宇城：多夸几句多夸几句，这不比霜十一礼貌多了？

但两人突然觉察到了什么。

霜十一先试探着开口：“……他？‘他’是谁？”

道怀还没有开口回答，林间突然响起一道男声，那人爽朗大笑，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林中：“好久不见，南宇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道尘。

道尘从高高的枝头跳下，他带着灰色兜帽，一抬手，身后站满了和他一样打扮的人。这些人多半被兜帽遮去面庞，藏在一片黝黑之下看不清模样，但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压迫力。

道怀唇角稍动，却欲言又止，在道尘的示意下退身。

南宇城扫视一眼，松了口气。

在刚才那一瞬间，霜十一和南宇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三年前来让整个玄灵大陆都为之胆寒，让南宇城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名字。

但显然，那个人不在这群人中。

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个能够藏身于人群的人。

“小兄弟何必如此紧张？玄灵阁早就听闻你的名字，不过是想切磋一二罢了。”道尘低笑道，“是手下的人冒失，没能提前与你说清楚。”

霜十一叉腰：“谁信你们啊？”她往道怀的方向一指，“刚才，她还恐吓我们呢！”

道尘轻扫道怀一眼，然后缓缓收回视线，笑道：“道怀向来不太懂事，不过既然小兄弟不愿意与我们切磋一二，我们也不做阻拦。只是，今日我们玄灵阁也要在此猎杀灵兽，恐怕无法护送诸位……”

“不用了。”南宇城护着霜十一一路退后，“我们可以自己走。”

道尘微微昂首：“不送。”

说完，他便目送着两人转身一溜小跑离去，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周围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道尘一个抬手，一巴掌扇在了道怀的脸上，那力量包含了三分灵力，直接让道怀的唇角渗出些鲜血。

依旧没有人敢抬头。

道怀甚至没有抬手去摸，看上去异常平静。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他们面前出现。”道尘冷笑道。

“是吗？”道怀说，“我忘了。”

道尘大笑数声：“道怀，别人或许能忘，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不露面，就算南宇城能逃出生天，他们也没办法找到玄灵阁派人追杀的证据。因为在那一群死士的身上，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说到这，他抬手一把扯住道怀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但是，你明明知道他们认得你，为何还要刻意露面？你的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道怀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她看着道尘，倏地轻笑起来：“道尘长老考虑得周全，我真是完全没有想到呢。”

话音未落，又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如果不是道心要留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道尘阴冷的声音仿佛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一寸寸舔舐过她的肌肤。但很快，道尘似乎又想到什么，他转过头，淡淡道：“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想不想和我一起看看，你亲爱的萧逐，究竟成长成什么样子了？”

道怀瞳孔一缩，瞬间抬头。

“我猜对了。”道尘说，“你这么贸然出手，该不会是想提前逼走他们。为的就是不要让萧逐出手……”

至少，不要让他出手，亲手杀掉自己曾经的朋友。

道怀记得在禁忌之塔的时候，萧逐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这群吵吵闹闹的人。那是她头一次看见，素来看什么都看不进眼底的萧逐，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

怎么能让他……

亲手杀掉南宇城呢？

雾气。

越来越浓的雾气。

南宇城觉察到不对劲，这股雾气格外的冷，越往前面走，能见度就越低。而且这股冷气不仅仅是侵入身体，更是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人的神经当中，让人昏昏欲睡。

霜十一努力保持清醒：“就算我们不能活着出去，也要想办法传出讯息，让沧澜学院得到玄灵阁下黑手的证据……”

“道尘来了。”南宇城皱起眉，“以他的力量，足够保证这雾踪深潭连只蚊子都跑不出去。”

听到这，霜十一情绪低落起来，他抽了抽鼻子：“早知道这样，我就想办法和谢子骁一起来出任务了。他比你帅那么一点点，至少我们俩一起遇到危险可能会死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体验感也能更好一些。”

说到这，她还理智分析了一下：“万一没死，这种情况下也有可能互相生出好感。万一啊，我说万一我和他在一块了，到时候我就是眠姐的嫂子，这样一看，这辈子都可以在玄灵大陆横着走了。”

南宇城非常认真地问：“你怎么就能开口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