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吴江愿意,他娶什么人我们都已经无所谓了。”<>
等到吴江的父母也被接走,灯光一盏一盏逐渐暗下来的酒店大堂除了工作人员,就只剩下司徒玦和一对新人。<>
“我该识趣点主动消失了。”司徒玦升了个懒腰。“我自己打车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慢慢享用吧。走的那天你也不用去送了,新婚燕尔地,看见你们我受不了。”<>
“也不急这一会。”阮阮玩魔术一般摸出几瓶啤酒。“婚宴剩下,整箱的都退了,正好还有三瓶,不喝完的话反而浪费了。”<>
服务员无奈地走过来提醒,“对不起,我们已经要打烊了。”<>
“咱们去另找个地方?”吴江提议。<>
阮阮笑道:“我倒知道有个好地方。”<>
她把吴江和司徒玦领到了露天停车场一侧,那里黑黝黝的,是个花坛。<>
阮阮就着身上的礼服坐在了花坛边缘,又去招呼另外两个人。在婚宴上滴酒未沾的她当着吴江、司徒玦的面娴熟利落地在水泥砌的花栏边角上磕去了啤酒瓶盖,逐一把酒递给他们。<>
司徒玦本不想喝,但此时此刻也觉得,酒应该是个好东西。<>
吴江说,“就这么喝,不说点什么?”<>
“当然是为了祝你们幸福。”<>
“不顺便提提你自己?”<>
“那就愿我们都圆满吧。”<>
酒瓶碰出了清脆的响声,司徒玦刚喝了一口,娴静的阮阮酒瓶已空了大半。<>
阮阮放下了酒,双手撑在花坛上,一脸困惑地看着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天空。“司徒,你比我聪明,你说,世界上会有真正的圆满吗?”<>
在这样的日子,司徒玦自然是挑好听的说。<>
“我想是有的吧,像你们不就很园满吗?”<>
阮阮轻声说:“是啊,我很圆满。可是有时候我会觉得,一个人的圆满就有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残缺。”<>
“什么都是相对的,就像我现在也感到怀疑,所谓的纯粹会不会只是取决于用多大倍数的放大镜去看它罢了。”<>
“这就对了,所以我总说,人生在世,最难得就是糊涂。喝吧,不喝怎么糊涂?”吴江举起酒瓶说。<>
阮阮和司徒玦也跟着笑。<>
这时吴江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谁又来大煞风景。”吴江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嘀咕,没说上几句,却很快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情,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司徒玦,继续倾听,面色沉重。<>
“谁啊?”吴江挂了电话,司徒玦试探着问。<>
吴江没有马上说话。其实早在他看她那一眼的时候,司徒玦已经知道事情不对劲,而且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她只是想不明白到底还能发生什么,于是存着奢望,或许那只是一个老友借吴江捎来问候。<>
“说啊。”她催促吴江,还带着笑,人却站了起来。<>
“你爸妈打来的。”吴江艰难地说道:“姚起云出事了。”<>
“哦,是他……”司徒玦木然地坐回了阮阮身边,阮阮不明状况,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装着啤酒的玻璃瓶还在手中,司徒玦发现自己手握的位置正是细长的瓶颈,这瓶子像一个人,被捏住了喉咙,喊不出声,只扭曲着一张脸,眼看就不能活。<>
她神经质地撤手,仰着脸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