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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地向他施礼:“可以请你跳支舞么?王子殿下?”
舞池中,光影斑驳。
他的脸色一直笼罩在阴霾中。突然道:“我马上就要回上海去了。”
她微微一怔,随即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是啊,你毕竟是第三大公的继承人,早应当回去到中华行省去。”
他注视着她:“你呢?”
她默然片刻,轻轻道:“你知道的,我必须留在这里。好在,现代交通发达,我们还会时常见面。”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字字道:“我不想以后只在外事晚宴中见到你。身后跟着成群面目可憎的官员,彼此说着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
她抬起头,看着他。通透的眸子中有淡淡哀伤:“那又能怎样呢?”
他看着她:“你真的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下,为你做一件荒唐的事么?”
她沉默。
突然,他松开她的手,退开一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将胸前那朵玫瑰取下,一瓣瓣撕掉所有花瓣。
花瓣在他修长的指间陨落,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更多的人们发现了异样,停止了跳舞,渐渐在他们身边围成一个圈,低声议论着。
他看也不看众人,将枝条弯折到足够柔软,结成一个环,托在掌心。
而后,他突然单膝跪地。
穿着王子的华服,轻轻跪在舞池的中央。
那一刻,乐队也停止了演奏。大厅中万籁俱寂,只有大家惊诧的目光。
他们听到,一字字,王子向公主说出求婚的誓言:
“Withthisring,(以这枚戒指之名,请你成为我的妻子。)”
舞会现场一片沸腾。
毕业晚会,本就是一个疯狂的节日。离别,要在此纵情歌哭;青春,要在此尽情挥霍。一瞬间,同学们忘记了一切,仿佛置身在童话中,见证着传说中的幸福结局。
——王子与公主从此执手相爱,直到永远。
于是,四周只剩下一声声忘情的呼喊:
“答应他!答应他!”
她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难堪,只良久沉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她妩媚一笑:“你先等等,我要去补妆。”
他却没有起身,依旧单膝跪地,托起那枚玫瑰之戒: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眩目的灯光里,她嫣然一笑,回头走进了休息室。
这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从休息室的后门逃走了。让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在众目睽睽下,等了足足二十分钟。
三年来,每回想到这一幕,他就禁不住握紧了双拳。
如果让他再看到她……
然而,却没有如果。
因为从那天起,她就完全失踪了。抛下责任,抛下他,抛下所有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的数年中,军情六局7出动了全部力量,都找不到她的音讯。
然而,他坚信她还活着,就在某一个地方,做着她要做的事,像位公主般自由自在,却没有王子的陪伴。
每天清晨,她都会打开窗帘,对着阳光灿然微笑。
她也会蜷缩在沙发上,将咖啡杯里,扔满一颗颗糖球。
只是,谁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直到今天,沉寂了一千零九十多天的手机上,突然收到那一条短信。
“不见不散。”
突然袭击,完全不顾别人的境况,倒是她的做派。只是,她的话,又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当真?一句补妆,让他等了足足三年。
若她不来,他又能怎样?
他的手禁不住缓缓握紧。
那台老旧的手机似乎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发出一阵咯咯的shen • yin。
突然,一声慵懒的叹息从背后传来:“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他猛地回头,就见秋璇正倚在他的黑色幻影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一刻,这个世界仿佛静止下来,只剩下她明媚的笑容。纷繁芜杂的情绪在卓王孙心中激荡,想怒,想笑,想沉默、想叹息。
他迟到了十五分钟,她却迟到了整整三年。
又当怎样?
他上前一步,猛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她凝脂般的手腕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
“跟我回去。”
“去哪里?”她故作惊讶地抬头。
他指向一旁巨大的液晶屏幕:“回婚典现场——我要告诉全世界,这本来就该是属于你和我的婚典。”
秋璇故作忧伤地摊开双手:“你是公爵之子,你的婚典只应属于一位公主……”
他打断她,一字字道:“那就是你。”
“不。”秋璇缓缓摇头,脸上漫不经心的调侃一扫而空,温柔而坚决:
“现在不是了。如果你还无法忘记你的公主的话,就请回去吧。”
卓王孙看着她,似乎在认真思考她话中的含义。
终于,他点了点头:“那好,我和你一起走。”
秋璇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三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孩子气。”
“闭嘴!”他打断她,强行将她拉到面前:“我要你立刻跟我走。”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春水涟漪,仿佛也有一丝感伤。但这感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微微侧头,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他。
她情绪的变化依旧是那么快,无法对任何事物保持长久的专注。
卓王孙不知她在看什么,皱起了眉。
“啊,我刚发现……”秋璇惊讶道:“为了来见我一面,你穿得这么正式啊?”
新月般的眸子弯起,却是在调侃他这身为婚典准备的华丽服饰。
“头发也做过了……呃,脸色这么好,难道化妆过么?”
卓王孙不禁有些发怒。
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为了她的一条短信,他抛下满堂贵宾,从这场六十亿人关注的婚典上逃走,甚至还打伤了他祖父的重臣。根本不用多想,十五分钟后,整个城市的特警就会出动,在每一个角落搜寻他的下落。
他下了决心,要和她一起逃亡,她却只顾左右而言它地调侃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