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初年，八月二十三。跃化

龙青云奇道：“它是兽类，能有何委屈？”

蓝蝠马巫道：“你怎知它没有？它只是不会说话，所以无法表达心中的想法，你别老嫌弃它。”

龙青云心中暗想：“这蝙蝠说不出话，我日后尽可以在师父面前把过错都推给它，看它能奈我何。”在口里却道：“我没嫌弃它啊。”

蓝蝠马巫道：“那你坐这么远干嘛？”

龙青云道：“我怕它咬我。”

蓝蝠马巫道：“你不惹它，它怎会无缘无故咬你？”

龙青云故作委屈状道：“我哪知道它，它又不是人，做事都是没来由的。”

异蝙蝠又急了，它瞪着龙青云，又看看蓝蝠马巫，吱吱叽叽地叫，好像在告状，龙青云心中窃笑，却怕蓝蝠马巫看出破绽，便把头低了下来。

蓝蝠马巫拍拍异蝙蝠的脑袋道：“行了，行了，别叫了，你弄得我的耳朵都生痛。”

异蝙蝠只好收声。

蓝蝠马巫丢给异蝙蝠一只野兔道：“你去里面吃吧。”

异蝙蝠见有吃的便高兴起来，叼起野兔飞到山洞里进食了，蓝蝠马巫等它离开，来到龙青云身边递给他一支小陶瓶，低声道：“这里面的药水是蝙蝠最厌恶的气味，必要时你洒一点到身上，你师姐就不敢欺负你了，我们称之为蝠怕水。”

龙青云打开陶瓶闻了闻，却没闻到什么恶臭，反而有股淡淡的香草味，便有些疑惑，蓝蝠马巫道：“蝙蝠和人的嗅觉不同，否则就不会有动物喜欢吃粪便和腐肉了。”

龙青云想想也是，把陶瓶收好，问：“师父，你想出潜入北坡大仙那间屋子的办法吗？”

蓝蝠马巫道：“暂时没有。怎么，你想回黑月城了？”

龙青云立刻想到小蝶，连忙摇头道：“我不着急回去的，只是随口问问。”

蓝蝠马巫道：“我知道呆在这荒山上很无趣，你师姐很快就要进入假眠状态，它在这种时候特别虚弱，等它过了这一关，我会尽快了结玄盘之事，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龙青云点点头，又问：“它为何要假眠？别的蝙蝠也这样吗？”

蓝蝠马巫道：“普通蝙蝠没有假眠，但你师姐是异道蝙蝠，它需要不断通过假眠进行跃化，假眠之前需要积累能量，假眠时蛊物会重新构造身体，等它假眠结束便脱胎换骨，还能拥有新的能力。”

龙青云道：“何谓跃化？”

蓝蝠马巫道：“跃化就是蛊物在短时间内从低道阶向高道阶攀升，这不是缓慢的进化，而是跳跃性的进化。”

龙青云道：“这么说，每个蛊士都会想方设法让他的蛊物不断向上跃化？”

蓝蝠马巫道：“道理上是这样，但实际做起来很难，因为跃化是极凶险之事，不少蛊物在跃化时会猝死，所以必须做好成分准备才能让自己的蛊物跃化。蛊物跃化的结果有时能改变蛊界的格局，有的蛊门本来很强，蛊物却在跃化时死去，备种又没有顶上，这个蛊门就衰落了，而有的蛊门原本默默无闻，某一次蛊物在跃化时忽然获得了超凡能力，于是它迅速崛起。”

龙青云奇道：“为何我们青稷国有蛊物这种神奇的东西，而少昊国和大鸿国都没有呢？”

蓝蝠马巫道：“你忘记玄炉了么，是玄炉让青稷国的动物获得了这种神奇的能力。”

龙青云道：“师父，那是传说，你还把它当真了？”

蓝蝠马巫微笑道：“我以前也以为它是个传说，但我自从得到那个炉子后，亲眼见到从里面爬出长着几个脑袋的蟑螂，我就知道它绝不只是个传说。”

龙青云道：“最早的时候神农是怎么得到这个玄炉的？”

蓝蝠马巫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神仙给的吧。”

龙青云道：“师父，如果我们把师姐骗进玄炉呆一会，你说它会变成什么样？也会长出几个脑袋吗？”

蓝蝠马巫道：“别瞎说，只有虫卵才能整个儿放进玄炉中异化，像你师姐这么大的蛊物只能把血抽出来放进玄炉异化。”

龙青云嘿嘿直笑。

蓝蝠马巫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

师徒两人吹着山风闲聊一会，蓝蝠马巫道：“你在这坐吧，我进去看看你师姐。”她起身向洞口走去，龙青云在后面道：“师父……”

蓝蝠马巫回过头。

龙青云道：“……能不能别老说它是我的师姐，我是人，它只是一只蝙蝠。”

蓝蝠马巫道：“终究有一日你会明白，它不仅仅是只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