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局

“怎么个耐人寻味法？”长安急急追问。

姜孚琛眉头紧皱：“因为甄妃案，陛下勃然大怒，赐死了温金荣，陆川也下狱，责令秋后问斩，关雎宫因此大伤元气。萤妃虽然因桃花雾之事失宠，但宫里很快新进了一批新人，陛下开始宠幸年轻的妃子，关雎宫几乎成了无人踏足的冷宫。可在一个月多前，陛下却又重新宠爱起温贵妃，把那些新进宫的妃子都撂在一边。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怪事，毕竟温贵妃盛宠多年，自然懂得怎么笼络君心，邀得宠爱。但奇怪的是，因为温贵妃求情的缘故，陛下居然把关在天牢里的陆川都给放了出来，而且还赦免了他的罪，恢复了他西厂提督的官职，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陆川居然被放了出来？！

长安震惊得无以复加。

当初，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扳倒的陆川，居然因为温贵妃一句话，就被放了出来？

何其荒谬？！

可是，当初甄妃之死，永嘉帝分明雷霆震怒，怎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难道皇帝年纪大了，昏聩了吗？

姜孚琛静默片刻，才道：“我听说，近来陛下迷上了炼丹药，想要追求长生不老。”

追求长生？

长安愕然，道：“这是疯了吗？自古以来，有多少帝王死于服食丹药，他难道不知道？”

姜孚琛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欲壑难填，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帝王坐拥天下，权力、财富、美人，普通人渴望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帝王已拥有一切，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力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永久地拥有这些。所以，从古至今，才会有那么多帝王痴迷炼丹，追求长生不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那些心术不正的方士有机可乘，惑乱朝野，祸国殃民！”

即便坐拥天下，帝王也有无能为力之处，唯一抓不住的，就是时间。他能一言定下他人生死，却无法对抗岁月，只能任由时光在自己脸上刻下一道道皱纹，看着自己日渐衰老。

当年轻的儿子们逐渐长大，意图取代他，这种感觉就会越发强烈。

所以，历史上很多年轻时励精图治的帝王，到了晚年才会痴迷炼丹，追求长生，变得荒诞淫乐，昏聩无道。

长安道：“从前在东夏的绿水镇时，我曾阅读过几册关于丹药的医书，大多数丹药都是用大凶之毒炼成，初时服下，会使人精神振奋，满面红光，但这其实是在稿费人的精元。长久服用丹药之人，身体会渐渐被耗空，越来越羸弱，头晕目眩，思维也变的糊涂……”

永嘉帝虽然只服用了一个多月的丹药，但如果这丹药药性凶猛，他又天天服食，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掏空他的身体了，头脑昏聩，做出这样的的荒唐之举也不为过。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陛下既然一心追求长生不老，那他就根本不需要储君来继位，对等着继承他皇位的太子应该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既得长生，江山和皇位当然要永远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他根本不会考虑易储这种事，既然如此，他召雍王回京做什么？”

“所以，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姜孚琛握住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轻轻揉捏着，“一个人头脑清醒时，行为举止还有迹可寻，可以预测，一旦疯癫了，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干什么，而这个人又掌握着天下生杀予夺大权，就更是危险。所以，我才想把你和嘉禾送到城郊别院藏起来，这样我做起事来也可以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