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一章 狸猫之计,旧疾复发
水意浓看着那小小的火焰,看着一滴蜡泪缓缓滴落,“王爷,奴婢……”
这下属立即撤走烛台,拓跋滔不耐烦地喝道:“说!”
她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坚持逼供,奴婢贱命一条,受伤不要紧;但日后王爷在御前有什么麻烦,奴婢绝不会为王爷说半句好话!”
“啪”的一声。
他出其不意地扫来一巴掌,力度之大,令人匪夷所思,她的脸颊立时出现五指印。
顿时,她觉得口中涌出一股腥甜,从嘴角溢出,耳朵轰鸣,嗡嗡地响。
他拽她的发,迫她仰起头,“本王知道你有本事,本王就是见不得你这副得意的样子!有朝一日,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知他在说什么,头晕目眩,只觉得他的脸庞模糊不清,甚至在晃动……慢慢的,眼前越来越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王爷,她晕了。”那下属道。
“不中用的贱人!”拓跋滔抬起她的脸,玩味地盯着。
一抹阴鸷的欲色从他眼中一闪即使,他朝外走去,“扔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
四五个大臣从御书房走出来,安顺进去,躬身禀道:“陛下,奴才找不到叶翾。”
魏皇忽然想吃水意浓做的瘦肉粥,便让他去传话,让水意浓做瘦肉粥。可是,他找遍了承思殿,找了她的寝房,找了御花园,都找不到她。
拓跋泓还在御书房,听闻他的禀报,心中一滞,她去哪儿了?
“她能去哪里?多派些人去找。”魏皇忽然很想念瘦肉粥的味道,也很想见她,便吩咐道,“天色不早了,朕饿了,让她速速来御书房。”
“是,奴才这就多派些人去找。”安顺领旨。
“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拓跋泓知道,她绝不会乱跑,如若她不见了,应该是出事了。
“讲。”
“朝野内外、宫中的人都在说,父皇对这位宫女宠爱有加,就连从不带宫女去行猎也破例带她去了。她身份低微,却得享圣眷,难免招人忌恨。儿臣以为,以她懂进退、知分寸的性子,必定不会乱跑。安公公找不到她,会不会出事了?”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儿臣愚见,不敢妄断。”
魏皇眸心一跳,面色渐冷,凝重起来。
安顺道:“王爷说得有理,奴才也觉得叶翾不是乱跑的人,她知道陛下随时会传召她,不会这么不知分寸。”
魏皇下令:“多派些人去找!御书房的侍卫都派去!”
拓跋泓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父皇,儿臣闲来无事,不如与安公公一起去找。”
魏皇一心牵挂水意浓的安危,没有想到别的,让他快去找人。
拓跋泓和安顺一起离开御书房,指派侍卫分散去找。
“王爷,宫中这么大,宫室这么多,这可怎么找?”安顺忧心忡忡道。
“尽人事吧。”
拓跋泓望望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就天黑了,那就更难找人了。
意浓,你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他招手让一个侍卫过来,在侍卫耳边说了两句,然后侍卫便跑了。
安顺又道:“王爷,不如四处去找找?”
“不急,先等消息。”拓跋泓望着天际的极远处,眉宇微凝,目光悠悠。
“奴才听王爷的。”
安顺从未像今日这般没有主意,因为叶翾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马虎不得。若有任何闪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久,那侍卫回来禀报,拓跋泓听了之后,神色大变,“安公公,随本王去找人。”
安顺见他步履如飞地跑了,呆了一呆才赶紧跟上。
拓跋泓满脑子都是可怕的情景,不掩焦虑,行色匆匆。
意浓,你千万不要有事……意浓……如若拓跋滔对你下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宫中每一个偏僻、便于藏人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她。
怎么办?
他的心揪成一团,好像有一只手握着他的心,使劲地揉捏,发狠地蹂躏,他几乎喘不过气……再找不到她,他就要疯了……
终于,在极为隐蔽的一座人迹罕至的宫殿,他踹开门,看见地上躺着一人,地上有些许血迹。他又震惊又欣喜,冲进去,见她真的是意浓,立即抱起她,叫了两声。可是,她毫无反应,不省人事。
安顺跟进来,看见她的左耳、脸上都有血,立即道:“王爷,速速带她回承思殿。”
拓跋泓抱起她,极速飞奔。安顺跟在后头跑着,吩咐宫人去御书房禀奏陛下、传太医。
意浓,你千万不要有事……意浓,都怪我不好,太大意了……
半途,水意浓醒了,看见拓跋泓抱着自己跑,不禁在想,如果是君狂,那该多好。
他面庞紧绷,目露关切、焦虑,她想起,从扬州回金陵不久,有一次,君狂也是这样抱着她,一路招摇回澄心殿……那时,虽然他们之间有气、有怨、有伤,可是现在想起来,却那么美好……相爱的人,只要在一起,无论是甜蜜还是痛楚,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美好的……
回到承思殿,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关心地问:“你觉得哪里不适?”
安顺看见这一幕,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齐王这般关心叶翾?
“谢王爷关心,奴婢还好。”她察觉到安顺异样的目光,疏离道,“王爷,我没事了……”
“你怎会没事?你脸上都是血,稍后太医来了,仔细给你瞧瞧。”安顺奇怪地问,“你怎么会去那地方?怎么会晕倒在那里?”
“头好疼……”水意浓捂着头,眉心紧蹙。
安顺不再问了,拓跋泓请他倒一杯热茶给她喝,他便去了。
拓跋泓眼中弥漫开煞气,低声问:“是韩王?”
她点头,“先不要对陛下说,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他。”
很不舒服,左耳嗡嗡地响,听不太清楚别人的声音,头也晕晕的,拓跋滔那一掌太重了。
安顺端着茶盏回来,她刚喝了一口,魏皇就赶回来了。
众人行礼,她正想下来,他快步赶上来,制止她行礼,满目忧急,“你坐着。”见她左耳、脸上染了触目的血迹,他怒气上脑,怒声问道,“何处受伤?谁把你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