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七九】
顾余温当即决定最后余下的四个位置给它留一个。
虽然速度十分缓慢缓慢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顾余温还是感觉到了这枚种子似乎在慢慢地吸收他的异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种子,之前维京给他的那些也是要他强制性输入进去的。
成长中的植物会大幅度吸收周围环境中的植源,但雄虫用精神力检测了下,这片种植园附近压根就没有相似的能量波动。像是之前那种用血液培育植物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顾余温并没打算动用,毕竟雄虫的伤口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手臂上的那道口子好几次都差点被顾璨给发现了。
雌虫在关于他的事情上敏锐的不成样子,顾余温绕了好几次才把他的注意力给挪开。
他稍稍加大了些异能的输出,这枚种子的状态似乎要比他之前刚刚取出来时活跃了不少,顾余温敢十分肯定地说如果他没有将这枚种子取出来......按照这枚种子的虚弱程度恐怕根本无法再坚持过半个月。
可能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亡在帝国的物资储备中心或者这个小小的木盒里了。
他耐心等待了许久,直到种子不会对自己的异能产生任何反应后才慢慢松开了手,最大最好的那个培育装置毋庸置疑被他用来放置了这枚拳头大的种子,余下的三个装置......
雄虫沉思了一会儿,两颗用来安置了花种,最后一个自然给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
他看着被安置的满满当当的种植园,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虫星的长夜实在是太长了,顾余温收拾好东西离开时外面甚至已经漆黑的见不到五指,但种植园就盖在他家的附近,走路也不过只有三五个星历分而已。
顾余温抬头就能看到自家明亮的窗户,屋中的耀眼白光将他面前的道路照的清晰可见。
他家里的雌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等在了房子外面,正遥遥望着种植园的方向,顾余温只是抬起头,视线刚好与他的对视了个正着。
雌虫的手上抱了件十分厚重的衣服,他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了,站在那里就像是根电线杆一样一动不动的,像是棵挺拔的古树像是座耸立的高塔一样。
顾余温冲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家的这只雌虫......无论是什么情况都站的笔直挺拔,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低下了头弯下了腰,哪怕是在荒星上最脆弱的时候,他也是......
顾余温还没感慨完,就看到自家的这只虫的眼中一瞬间被注入了神采。他就像是一台机器一瞬间被激活了一样,整只虫都瞬间鲜活了起来。
顾余温看着他冲着自己的方向小跑了几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堪堪停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弹。
但本身种植园与房子之间的距离就不是很远,雌虫又是个腿长的,这么几步已经跑了半截路程了。
顾余温走到了他的面前,雌虫急急忙忙地将手上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总共就这么几步,也不知道他拿这么件衣服是要作什么。
顾余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上衣服上满是冰凉的寒意,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整只虫都快被冷意给打透了,可这只虫自己却还是毫无所觉的样子。
“等您好久了,可您一直都没出来。”雌虫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委委屈屈的。
顾余温叹了口气。
这还是头一回顾璨的体温没有他高呢。
那件披风是加长加厚款,有时顾余温会拿它当毯子盖在身上午睡一会儿,将小雄虫自己裹进去是完全绰绰有余的了,再加上一只雌虫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挤。
雌虫偷看着他的表情,胆大妄为地将自己的手往他的袖子里伸了伸。
顾余温被他冰的一个激灵,他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就想要将自己的爪子给抽回去,雄虫斜睨他一眼,反手就将他的手腕扣住往披风下面拽了拽。
雌虫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本身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顾余温没心情和他在外面受冻,他拉着雌虫加快脚步赶回了屋里,被迎面而来的暖风一打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他让雌虫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去厨房里倒了两杯温水,种植园里他说了好半天的话,说的自己口干舌燥的。
雌虫接下了杯子,看起来却没有喝那杯水的念头,只是两只爪子将透明的玻璃杯捧在手心用来暖着手。
顾余温就站在他的身前,十分放松地曲着一条腿倚在沙发背上:“怎么不自己去休息?”
雌虫垂眸看着水杯里荡漾起的波纹:“您不在我睡不着。”
顾余温挑了下眉。
“那怎么不进去等我?”他说的是植物园的事情,雌虫脑子是真的不太聪明吧,如今帝星这个温度就算是雌虫的身体也会感觉到不适。
虽然他们体魄强壮也没有会被冻感冒的这个说法,可是终归体感还是会不舒服啊。
顾璨偷偷移了移视线,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雄虫殿下一双笔直纤细的腿,他顿时满脑子都是之前那些花痴的弹幕。
雄虫殿下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精致漂亮的地方,无论是脸还是翅膀或是手,他身上随随便便的一个地方就能引起小半个星球的尖叫。
之前他拆密封球的时候就是这样,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整个屏幕都是对他的赞叹声音。
“有辐射,不能进。”顾璨的声调平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一样。
顾余温沉默了下。
他突然想收回自己之前的那个念头。
虽然看起来高等虫族的军雌们似乎都没有一点畏惧的情绪,永远都笔直着腰杆挺直着身子,可其实他们也有在意和担忧的东西。
那就是雄虫。
如果是顾璨自己,顾余温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没遇到自己时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意,就算是探险小队的那种对荒星雌虫来说超越了太多科技水平等级的机甲他都有胆子冲上去试试这东西的厉害。
雄虫就是雌虫的束缚。
他会因为怕影响到雄虫的研究成果而畏畏缩缩不敢靠近,因为怕影响到雄虫的心情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会无时无刻不在思考雄虫喜欢的东西来讨好对方,会担心哪里做得不对丧失掉来自雄虫殿下的宠爱。
顾余温本来是很喜欢他这种状态的。
他喜欢雌虫一直这样战战兢兢的跟在他的后面,时时刻刻想着来讨好自己哄着自己的样子,可能会被说有点小学生心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思维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时代的雄虫们给同化了许多——雌虫不就是要时时刻刻捧着雄虫的吗?
可是雌虫真的这样谨慎了,他却又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在。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水杯,最后也只是揉了揉雌虫的头发。
他到现在也没有觉得这些雄虫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他仍旧喜欢看雌虫为了自己的事情耗费心思的样子,帝国的雄虫们也是一样,这样会让他们的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是帝国的雄虫们摧毁了雌虫们的强大自信心,让他们变得患得患失唯唯诺诺的同时却没有给他们建立起足够的安全感,只让雌虫们一味地付出却无法成为雌虫的依靠,时间久了原本坚强dú • lì的雌虫们不疯才怪。
雄虫从雌虫的崇拜里获得了自我满足,同样的,他们也应该站出来为雌虫撑出一份天空来,这将成为雌虫们放松自己的休息区域与最后的隐私空间。
他重新摸了摸顾璨的手。
雌虫的体质果然要比他强健上太多太多,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暖和差不多了。
“做的不错,不过下次可以提前问一下我。”最后他只是这样说到。
“之前不是拜托维京教授多帮忙搭建一个隔离室了吗?以后你可以去那里等我。”
想到这里顾余温突然顿了一下,他思索了会儿,抬手点开了自己的光脑,又将隔离室的权限给他划分了大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