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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王在江州,就算他今日在此,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随意伤人!”
“人?”常道长讽刺提醒:“她还是个人?她都死了四日了!”
“又如何,她就算是死,她亦是老子妹妹,我们拜过天地喝过把子酒的,老子只要有口气,就不准人伤她!”
“糊涂啊!”孙老将军气得捂着胸口喘息,又咳嗽起来。
卫临渊并不想真将这老头给气死了,他语气稍软了些说:“孙老前辈,您是一方受百姓爱戴的长者,我敬重您,您身体不好,还要来操心我之事,我该感激您,但您也该先查证清楚,莫要听信一些不知哪个山头出来的臭道士危言耸听、挑拨离间,与我生了嫌隙,伤了你与我父王之间多年感情!”
“阿弥陀佛——”一直未说话的慈悲大师出声劝道:“老衲听这位卫施主所言,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而孙老施主所虑也并不无道理,你们本无伤彼此之心,也不必急于下定论吧!”
孙老将军能担得起德高望重,自然也是极其讲道理的,听慈悲大师都开口了,他便敬重问:“以大师之见,该当如何?”
慈悲大师走到殿门边,目光看向殿外阶上站着的秋葵三鬼,面容祥和,并不似那姓常的道长一般嘴脸,他道:“老衲殿外的虽是鬼物,却并无恶怨之气,且那位举伞的小哥身上还有鬼修之气,并非阳间鬼物——”说着,他转向孙老将军这边考虑周全的说:“孙老施主出生疆场,一身阳刚之气,应看不到殿外这些灵物,苦缘,去取地藏菩萨座前供奉圣水来。”
那叫苦缘的和尚快跑到后面殿中,没片刻便抱着一大碗清水来,慈悲大师接过来递给孙老将军,比了个请的手势。
孙老将军没有顾虑,端起来喝了一口,等他再往外看时,便见殿外三鬼,一女一男和一童子。
童子趴在纸伞上,大脑袋圆脸蛋,还在冲他笑;白袍男鬼面容绝色,身边缭绕着灵气,若不是提前知道是鬼物,他只怕会以为那是何方的神仙,再看女鬼时,他老眉紧紧皱了起来,除了一身血衣外,看不出传闻中吓人的鬼脸,也就寻常女娃子,只不过这女娃子脸上有锐气、不服输的劲儿,倒与世子爷有些相似。
他不明白,慈悲大师为何让他看这些缠着卫临渊的鬼,就听得对方开口道:“人有好坏之分,鬼也有好坏之别,既她生前与卫施主有过八拜之交,卫施主对她也如此厚重,想必,她也十分感激,若能好言相劝,才是最好的办法啊!”
孙老将军本就是个武夫,向来不喜欢逞口舌之能,但既慈悲大师如此说,他也就退一步吧,他起身让孙泊扶着往殿前走了几步,问道:“你叫秋葵?”
见对方要与自己好言相说,秋葵收起不屑之色,拱手郑重道:“我凤秋葵,凤家走阴人,四日前,为除吃人的妖,被养尸门中人灌下断命水,已死四日不假,此刻是魂灵在此!”
那头便问她:“既然你已知自己已死,便该清楚人鬼殊途,卫世子年轻不知事,你这般岂不是害了他?”
秋葵面色不改回答:“我虽此时为鬼,但我从无害我卫兄之心,若行此对他当真有害,也不必你等出来,我自会躲得他远远的!”
“哼。”孙老将军未言,是那姓常的道士鄙夷道:“他是大活人一个,你是鬼,你身上之鬼气缠绕着他,短短几日也许无碍,但常此以往,他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