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大胡子不敢不听,当即扭着壮硕高大的身子,在院子里跳起来。
门上的葫芦又不动了!
“嘿!有用!”二夫脸上一喜。
卫临渊又令道:“你们一起跳!”
“啊?”几人见大胡子那一身丑态,着实不情愿,卫临渊一个眼神递过去,他们也只好学着大胡子的样子在院子里跳起来。
鬼童子习性贪玩,很容易被这些稀奇之象吸引,忘了要摘葫芦。
正在几人以为跳支舞便解决了危机时,背后传来奇异声响,卫临渊回头一看,竟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被大胡子大卸八块的女尸头,没了脖子以外的驱赶,竟还能动,正怒睁尸眼朝这边滚过来。
他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过去,一脚将尸头踢了回去!
谁知,这一幕也被院门上的鬼童子瞧见了,竟发了狂的去摘葫芦。
“嗒——嗒——”连着两只半葫芦从院门上掉下来,秋葵疑惑这鬼童子怎地不看跳舞,突然生气了呢?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王祥亥想起件事,就对她说:“凤丫头,前些日子宋自刚来庙里,说他媳妇有喜了,来求河神赐福!”
可能是因为周围阴气聚集,之前他妈一直看不见王半仙,这会儿竟见他在旁边说话,吓了一跳,差点要拿刀砍他,只有那卫临渊胆识过人,竟还问王半仙:“宋自刚是谁?”
“就是宋自强他亲哥!”王祥亥指着那女尸头的方向说:“翠嫂就是他老婆!”
几人一听,全都懵了!
敢情他家爷刚一脚把鬼童子娘亲给踢飞了,它能不生气吗?
秋葵恍然大悟道:“七神佛,鬼童子……难怪外头那养尸匠要将翠嫂给炼了,原来是她肚子里怀了孩子,死时她不止留了一kǒu • huó人气,还有孩子的一口气!”
这鬼童子可不是一般的邪物,它因还未正式落地,在娘胎里受送子观音庇佑,等同于观音童子,半神半鬼,所以普通的这些辟邪之物才制不了它。
眼看门上的半葫就要掉光了,庙院门外也随之响起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庙门更被敲得‘噼里啪啦’的。
庙里几人皆被这阵仗吓到了,大胡子压低了声音说:“这阵仗,要是人的话,起码有百来个吧?”
他们都晓得,这村里除了他们哪儿还有什么活人,全是死鬼!
王祥亥跑到门后听了会儿,回来给秋葵报信:“村里这些村民一夜之间枉死,他们都觉得是你和河神给害的,现在要来找你们索命!我本想去劝他们一劝,可他们生前都是些无知村民,刚死也无灵智,只有怨气,连鬼的话都听不进去,这庙门恐怕顶不住了!我先去躲躲,你们保重啊!”
说完,王半仙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大胡子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骂道:“连鬼也这般贪生怕死!”
秋葵哪有功夫管那姓王的鬼,忙对几人说:“快,你们去那门后、院墙边上尿!”
“啥?”卫临渊那俊俏的脸蛋往秋葵这边转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胡子可听得真真的,也终于明白,刚才那丫头为啥拼命灌他们茶了,他憋了这泡尿大半个时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当即往前去解开裤腰带,一泻千里!
其余几人看懂了,也纷纷跟在他后头,一人找了一角开始尿,还别说,他们一泡尿下去,外头阵仗渐小。
大胡子兴奋道:“俺听过老家那些婆子说过,这骚尿辟邪呢!”
秋葵附和着:“没错,男子主阳,尿液辟邪,其中童子尿最管用!”
说着她瞄了一眼唯一站着不动的卫临渊,些许关心地问:“公子,您们谁还是童子身呢?”
二夫颇为嫌弃说:“你一姑娘家家,怎地言语这般随意?”
秋葵却不以为然,扬起小脸答:“是这些莫须有的廉耻之心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当然是小命重要了!”大胡子就喜欢她这份爽快,还不忘回头问他家主子:“爷,您说是吧?”
卫临渊冷着脸,无话。
这边安生了片刻,院墙外头亡人的哀嚎声又逐渐变大,伴随着砸墙推门声。
院内人一刻不敢松懈,大胡子的裤腰带解了又紧,紧了又松,用力抖了两下,苦脸说:“俺尿不出了,一滴也没有!”
“我也没尿了!”
“……”
“都给爷起开!”也是见庙外这些东西越来越大,卫临渊站到门口,掀衣解裤,当场尿了一泡。
“……”外头哀嚎声突然就静止了!
二夫等人围过来,甚是吃惊,若非哥几个刚都尿了,功效一般,还真体现不出来他妈主子这泡尿的与众不同!
大胡子一脸狐疑问:“爷,您该不会是童子身吧?”
“不可能!”萧左替他家主子灰衣起来:“上回那万花楼的花魁韵音、还有自个儿跑咱爷屋里头丫头数不胜数,爷怎可能还是童子身?”
“莫非爷他身有顽……”萧右不敢往下想。
卫临渊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脸吼道:“你几个龟孙找死呐?”
“就是!”二夫向来与主子穿一条裤子,此刻也免不了出来数落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晓得爷这泡童子尿能撑多久!”
音落,周围更安静了!
“咳!”秋葵轻咳了一声嘱咐道:“我们再撑撑,等天亮了鬼气变淡,我们就可以找机会出村儿了!”
说话间,庙门突然开了……
竟是那鬼童子拆了葫芦,又顺着门框爬下来,将门栓打开了!
“不好!”
庙院门一开,只见门外站满了‘人’,全是秋葵曾见过的坪山村村民,他们一个个鬼脸发青,神情哀怨,争相冲进来索命。秋葵离门很近,根本未反应过来,便见鬼群贴面,电光火石间,一人从后揽起她的腰敏捷跃后才脱了险境。
抬头一看,救她的是卫临渊,没空道谢,那些怨鬼又扑上来了!
“红姑!”她大喊一声,红姑从殿内飞出,这回要对付的是鬼群,她没用姜无重的肉身,以灵身出现。
据说红姑生前是个大美人,所以身段窈窕,背影绝丽,可当她冲出来以怨气攻击鬼群时,其他几人着实被她的脸吓了一跳。
只见她打飞了不少怨魂,可猛虎不敌群狼,外头还有不少坪山村的怨魂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整个河神庙院顷刻间被鬼气淹没!
“快退回殿里去!殿里还有我的避鬼符封门!”秋葵冲几人喊,她往殿里跑时,脚踝突然被什么抓住,她身子随之绊倒,吃痛地回头一看,差点儿吓死。
抓住她脚的正是被卸成几块的翠嫂尸手,那手的力气巨大,秋葵根本掰扯不开。
红姑还在前头为他们逃跑与鬼群作战,凄厉呐喊:“快,奴家要顶不住了!”
本已跑到殿门前的卫临渊发现秋葵没跟上来,回头去找,就见她掰扯着那只尸手,他没犹豫,调头朝秋葵跑去。
“爷!”大胡子等人已把着门准备关门了,见他家主子又跑回去顿时手忙脚乱。
“完了完了!这回恐怕真要折在这小破村里头了!”
“小丫头!”秋葵以为他们丢下她了,又见卫临渊跑回来吃了一惊,不过她也不想拖累对方,劝道:“不行,这东西力气太大了,我走不了!”
“你傻呀!”卫临渊蹲下来,搂着她的腰,连那尸手一起横抱起来,飞速往殿那边逃去!
殿门一关,他们几人合力将那尸手从秋葵脚踝上弄下来,再用布包着,丢进了燃烧的灶里。
外头,红姑一鬼之力无法拦住鬼群,灵体受了重伤,一声凄厉叫声之后便淹没在了鬼群中,不久,那些怨鬼又趴在殿门上噼里啪啦的敲。
秋葵几人在殿里顶着门,眼睁睁看着贴在门窗上的壁鬼符一点点变淡,就要失去庇佑的力量。
门被抓破了一个洞,有几只鬼伸进爪子来撕扯他们的衣服,秋葵喊道:“扔蒜!”
他们赶紧将身上的蒜扔过去,鬼爪吃痛的缩了回去。
“唔呼——”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口哨声,那些冤鬼似有点怕这声音,都退了退。
接着,又传来那白绝的声音说:“凤家丫头,里面那个姓卫的男人今晚必须死在这儿,但你不一样,老朽再给你最后次机会,若你还是不肯认我做师父,我也救不了你了!”
秋葵听到这话气得一脸通红,回道:“你个挨千刀老东西,我凤秋葵就算死也不会认你做师父!”
这时的卫临渊已深知今晚在劫难逃,他突然沉声劝道:“小丫头,你不是说过吗,小命最重要,你人不错,爷不想你死在这儿!”
大胡子听自家主子都说这话了,再也开不出玩笑来了,眼眶有些酸的附和道:“是啊,丫头,你出去吧,我们不会觉得你贪生怕死,你已救过我们好几次了!”
“丫头,出去吧,别跟我们一起死在这儿!”
连那跑掉的王祥亥也飘出来劝她:“凤丫头,这哪儿是你逞能的时候呢?你可是你们凤家最后的血脉了呀!还是你当初对我说的,你若死了,你们凤家就绝后了,还是出去吧!”
当日,秋葵被何仙村刁民扔进江里去时她没哭,亲历尸变白鬼她没哭,但此刻,对于这些才刚认识的人望让她活下去的善意时,她忍不住眼前模糊了,她比谁都怕死,若换了先前,她必定决然离去,可此刻,她步伐却无法迈开一步。
卫临渊又轻声对她讲:“你记住我叫卫临渊,江州仁善王卫忠义是我父王,若你能活着从这村里出去,请帮我给我父王带个信……”
“我不会给你带信的!”秋葵已下决定,她说:“小命虽然最重要,但我感觉今晚我还死不了!”
卫临渊生生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外头这些凶恶的鬼叫声刺耳,他们符用完了,葫芦碎了,连尿都尽了,已再无可以利用的东西,真正的山穷水尽,这丫头却说,感觉死不了……
白绝在外头等了片刻,还不见秋葵出来,又在墙外喊道:“凤家丫头,你可快些,这鬼群老朽可拦不住多久了,等它们进去,你们都都会被撕成碎片!”
秋葵深吸一口气,毅然强调:“我乃凤家之女,绝不会拜别家为师!”
白绝心头暗骂她不知好歹,也失了耐心,冷讽道:“好你个臭丫头,老朽三番四次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凤家如今这光景,就剩你一人了,你能拜我白家门下已是你祖宗积了阴德了!”
秋葵听了这话又气又恨,欲开口乱骂他一通解气,却从后堂中吹起一股神风,卷起殿中无数杂物;卫临渊几人皆以为是外面的东西遛进来作祟,却见一赤袍男子似走似飞从后堂而出,冷声骂白绝道:“你白家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