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旧城养不出这么精细的人。

前段时间，她在密林中闻到的血腥味儿，就是来源于他吗？

那么……地上那个正在跟食人花战斗的人，找的“东西”也是他咯？

青石板上的小男孩一声不吭不知生死，楚亦瑶心中好奇却泛滥了，她忍不住上前，想一探究竟。

却不想，自己刚刚挪动了一步，那种陌生的能量再次弥散开来，像是两把悄无声息的镰刀……前后割过楚亦瑶的脑壳。

楚亦瑶猛然后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脑壳睁大了眼睛——这些人是什么毛病，为什么动不动就割人脑壳？

虽然能量没有实体，但略过大脑的感觉却一点儿都不舒服！

大概是楚亦瑶的动作惊动了青石板上的小男孩，他低吟了一声，忽然动了一下。

楚亦瑶低声道：“原来没死啊。”

她第一次闻到血腥味，是至少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了，刚才看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察觉不到，她还以为他死了呢。

男孩子动作缓慢地撑起身子，他低垂着头，似乎是没有多少力气坐直身子，然而从黑色头发缝隙中透出的眼神，却出人意料的锐利。

他低声道：“小孩子？”

楚亦瑶：“？”

这话说得，难道他自己不是小孩子吗？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小男孩却忽然厉声道：“别过来！”

这男孩子的长相和装扮很不“旧城”，但眼神却很“旧城”，都是那种凶恶的，防备的眼神。

楚亦瑶曾经在艾阳的眼中看到过。

她一摊手，道：“我只是抓兔子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这个坑里，想看看从这边能不能出去。”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男孩头顶的裂缝。

那道裂缝直通地表，但是距离他们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四周没有山壁，除非他们有蜘蛛异能，否则根本不能爬到那上边去。

听到楚亦瑶的话，男孩低声道：“山洞的另外一边有碎掉的石板，你每天摞一块，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离开了。”

楚亦瑶：“……”

听听，这是人话吗？

楚亦瑶问道：“那你呢？”

男孩微微一愣，他略微仰起头，过分精致的五官从黑色的刘海下显露出来，一双漆黑得没有一点儿光亮的眸子中盛满滞楞，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竟然有些伤心。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低下了头，厚重的刘海遮住了惊鸿一瞥的五官，却听他低声道：“你不用管我。”

这就是默认了自己会死了。

楚亦瑶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男孩身上有许多伤口，双腿好像还断了，袒露在外面的脚踝处都是擦伤，应该也被食人花从另外一边的洞口抓进来的。

这样的年纪，受了这样的伤，竟然还能走到这里。

虽然最后还是没有办发出去。

楚亦瑶觉得他像是某种幼兽，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自己的命运，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舔舐着伤口，等待死亡。

不甘心，却也平静。

末世开始那年，她妈妈刚刚怀孕，她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声音，妈妈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九个月后，她会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