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挂上电话,刘易斯就按电钮唤来秘书维多利亚小姐,让她通知联邦局的专机天使长号立即准备起飞,并通知拉姆齐、迪茨、米泽纳跟他一块去。维多利亚走到门口时,他又把她喊回来,说:拉姆齐不要通知了,只通知迪茨和米泽纳吧。
他想起来了,拉姆齐是印第安人。在索雷尔教授所说的种族主义自然法则中,印第安人成了上帝的宠儿!这真是不可思议。尽管拉姆齐精明干练,是他的得力手下,但要突然间承认他是优等种族,而刘易斯却成了弱智者,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刘易斯局长不是科学上的外行,尽管索雷尔语焉不详,但他已经彻底领悟到这个发现的重要性。在等机的片刻,他又给菲尼克斯警察局长戴维汤姆逊打了电话,他告诉这位黑人局长谢天谢地,他是黑人而不是印第安人说:我大约两个半小时后赶到,在这之前,请你挑选几十名干练的警察在佐治县附近寻找一辆黄色丰田轿车,车牌号FK14538。开车的是一名年轻的中国女子。你部署完毕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之内。
好,再加上在这之前耽误的半个小时,嫌疑犯应在方圆150英里之内。你要在这个范围内布上检查哨,务必抓到她!她身上带有武器,你们要小心,另外,不允许惊动新闻界。
汤姆逊接受了命令,他很想问问这个中国女人犯了什么案子,值得局长亲自出马,又不许惊动新闻界,不过,他不会这么不识趣的。他立即对下边作了详细的部署,不到十分钟,各路人马已经出发。两个小时后,他赶到沃尼军用机场去迎接局长。看到那架银灰色的波音757穿过云层时,他还在想,这个中国女子是否牵涉进某位要人的桃色事件中了?
刘易斯走下飞机后听到了他不愿听到的消息:到目前为止,那辆车仍未找到。我们布置了两道封锁线,估计她肯定没有跑出警戒圈,可能是丢弃车辆藏匿起来了。现在我们正用三架直升机寻找这辆车。
刘易斯阴郁地沉默了片刻,决然道:发通缉令吧,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们失败不起。索雷尔教授呢?
已经到了菲尼克斯警察局。通缉令上如何措词?
就说她是贩毒集团一个职业杀手,是极其危险的人物。警察和民众务必小心,必要时可以将其击毙。
新闻界
不要管它,等抓到或击毙她之后,由我来应付新闻界。
江志丽从昏迷中醒过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在这一段时间里,她的头脑始终处在一种奇怪的临界状态。她似乎一直清醒着,能隐约听见这对夫妇开车、停车,然后抬她进屋。她顽固地拒绝一切意识和思维,她知道那里面有尖锐的痛苦和恐怖。但缠着紫色光蛇的笼子,着火的汽车,鲜血淋漓的面孔,仍然不时硬闯进来。不过她发现,这些场面给她的感受已经没有那么锋利、那么灼热了,于是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处一间普通的房舍,听到一个妇人欣喜地说:好了,你总算醒了。
她的视野中出现了那个极胖的白人妇女白人!她猛然想坐起来,妇人慈爱地把她按下去:不要起来,再休息一会儿。你的伤不要紧。刚才你是到哪儿去?
江志丽在毛巾被下摸了摸,shǒu • qiāng还在,这使她放心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说:我要到菲尼克斯。
胖女人奇怪地问:到菲尼克斯?你是从哪儿来?这儿很偏僻,去菲尼克斯不该路过这儿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
是我家的小农场,离你刚才撞车的地方有20英里。
江志丽虚弱地说:谢谢你们,我的车呢,还能行驶吗?
没问题。只是燃油管有点漏油,我丈夫他叫保罗巴巴斯正在修理。但你不要着急,晚上就在我家休息,明天再走,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了。
谢谢你,巴巴斯夫人。但我有急事。
那好吧,你喝完这杯咖啡,起来走一走,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端来一杯热咖啡,江志丽贪婪地喝完,问:我可以用你的电话吗?
请吧,就在你的右边。
江志丽拨通了问号台:请你查一查中国驻美大使馆的电话,我是一名中国访问学者,有急事。谢谢。
正在这时,巴巴斯先生闯进来,手里端着双筒猎枪,枪口指着江志丽的胸膛,厉声喝道:不许动,放下电话!
巴巴斯夫人惊愕地站起来:保罗,这是怎么回事?
巴巴斯一边对江志丽严密注视,一边对妻子说:你去打开电视。
巴巴斯夫人打开电视,上面正播放着江的头像,男播音员用急迫的语调说:这名女子是贩毒集团的一名职业杀手,残忍嗜杀,极其危险。再重复一遍,如果发现此人立即报警,必要时可以不经警告将其击毙。
巴巴斯夫人紧张地盯着她,江志丽惨笑着,目光倒是十分平静,她缓缓地说:想知道这个职业杀手的来历吗?只用5分钟时间。她扼要回顾了7天来的枝枝叶叶。我们发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带有种族主义偏见的自然法则,而且,白人第一次没有成为上帝的宠儿。所以我就成了万恶之徒,可以不经警告就击毙。
巴巴斯显得不敢相信:你是说只有蒙古人种才能激发出这种能力?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还有,索雷尔的担心很可能是真的,不能具备这种能力的种族有可能落后于时代。所以,如果你也是索雷尔那样的种族卫士,那就请开枪吧。
巴巴斯对这一番话将信将疑,他妻子低声说:她刚才是在向中国大使馆打电话。
那支猎枪仍严密地监视着床上的人,巴巴斯犹豫良久,问道;你说你偷走了索雷尔教授的shǒu • qiāng?
对。
在哪儿?
我感觉还在我的裤袋里。
巴巴斯先生口气和缓地命令道:请掀掉毛巾被,把枪扔出来。
江志丽突然发作道:我为什么要扔掉它?我还准备用这支小小的shǒu • qiāng刺杀总统,或用它击落爱国者导弹呢。巴巴斯先生,你为什么不开枪?开呀,否则我就要拔出自己的shǒu • qiāng了!
巴巴斯先生犹豫了一会儿,果断地扔掉猎枪,微笑道:我宁可上一次当,也不愿违背自己的直觉。江小姐,我相信你的话,我们两个站在你的一边。
这下轮到江志丽犹豫不决了。经历了几天的背叛和阴谋后,她不相信能遇到好人,她迟疑地说:那么,你作为一个非蒙古人种的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