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怀璧其罪

船队继续南下，途径沧州、泊头、吴桥一直到德州，一路满目疮痍，尤其是抵抗激烈的沧州，不光府城被屠城，就是散落在乡间的庄子、堡寨，也被祸害了很多，沧州城附近大片大片的麦田被鞑子的战马糟蹋掉了，不是被吃个精光就是当成了跑马场。

官府和府库、粮仓被扫荡一空，幸存的难民只得靠瓦砾堆里残余的一点点粮食保命，刘亘和柳从云等人转了一圈只是叹气，再也不敢如同青州那边一样收买人心。

他们必须保证护卫队员的口粮和体能，谁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幺蛾子，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船队到达德州，在残破的德州城外竟然看到了大明军队，令人意外的是德州码头看不到几个难民。

德州是鞑子此次入关掳掠的大本营，可以想象，德州城里的居民以及周边的村民遭遇了怎样的惨剧。

驻守的军将兵卒见到彪悍的马队过来很是吃惊，立马架起刀枪、弓箭摆出警戒架势，靳胜武独自拍马上前交涉，说明了缘由他们才把弓箭放下。

这是山东总兵刘泽清麾下副将李化鲸的兵马，奉刘总兵之命赶到德州守卫这个大运河畔的战略要点。

刘泽清本是山东悍将杨肇基麾下的军将，崇祯三年刘泽清带领部下奉命在铁厂、遵化一带与入关的阿敏所部展开野战，双方打了大半天不分胜负，驻守三屯的总兵杨肇基得讯后赶来增援，打败了阿敏收复遵化。

在遵化一带吃败仗，不仅死伤巨大还丢失了大批掳掠来的丁口辎重，后来皇太极就是用这个借口杀了阿敏，由此可见刘泽清的凶悍。

这一仗令刘泽清声名鹊起，随即升任副总兵，崇祯六年在平定山东孔有德叛乱中刘泽清立下大功。

可是在去年的开封解围之战中，刘泽清在黄河岸边遭遇大败，逃回来之后刘泽清的心态起了变化，一味扩充实力，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

刘亘对这个角色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这都是来路上潘超骧告诉刘亘、柳从云、曹渊他们的，对于潘超骧都佩服的悍将，刘亘奇怪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的脑子里只有满桂、大小曹、李定国这些个超级牛人，刘泽清再厉害也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刘泽清真不行了。”船队靠近码头，站在刘亘边上的潘超骧一直盯着码头上的兵卒，在靠岸的前一刻摇摇头叹了口气。

刘亘听了忙问缘故，他有些想不通，一个能与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野战而不落下风的悍将，怎么潘超骧见了他的兵马直叹气。

“三元公。这种兵卒也就是流贼前阵炮灰身后列阵的普通战兵，遇上勇卫营的兵马一个回合就能破阵。”

他解释道，德州如此重要的战略要点，刘泽清派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军将，这说明他已经没有打仗的心思，只知道扩充人马占地盘。

这种做法其实是在学李闯那一套，只能吓唬吓唬地方和老百姓，上不得战场，搞人海战术你能与李闯相比！

“好歹是朝廷的兵马多少有些禁忌、底线，有些事不可能照搬李闯、献贼的做法，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面对第一支南下的船队，尽管油水十足不过驻扎德州的山东军将显得很谨慎，并没有贸贸然上来盘查，他们对于护卫队的忌惮谁都看得出来。

潘超骧吩咐靳胜武和冯忠孝两人约束队员，与对方保持距离尽量不要发生误会、冲突，两个角色似乎都没有把对方的五六百号人马放在眼里，大大咧咧答应退下去安排。

此刻德州城外东南角的军营里，负责码头的蔡都司正在向顶头上司李化鲸禀报码头船队的情况，因为对方挂着嘉定伯府的旗号，蔡都司不敢擅自做主。

“嘉定伯府，周国丈？”李化鲸听完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