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强拆
“我已经打听过了,分明是常管事那个浮浪侄子,想拿了这块地,向他叔叔摇尾巴献媚,但自己又出不起钱,便借着安府的名头,豪取强夺!”
“老闻你尽讲浑话,”坊正脸上挂不住了,“要真有这种事,我是坊正,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街坊们受欺负?再说了,地契买卖双方的画押俱在,何来豪取强夺之言呐。”
“十几户街坊,有几家是真心答应的?还不是被吓唬住,为了保全一家老小,咬着牙含着泪,半卖半送了产业?”
骨头在桌子上重重一敲,老汉虎着一张脸,
“破皮无赖的下作手腕,我也了解。起先恐吓威逼不成,便是泼粪、堵门、丢炮仗、放狗撕咬、调戏妇女、掷石砸窗……”
“安节度是大唐的将星,我儿子却也是大唐的好兵。那群腌臜货色扯来虎皮做大旗,吓得住拖家带口的街坊们,吓不住我这个独居的老头子。请坊正转告那个姓常的浮浪子,想要我家的地,就从我这副老骨头上踩过去!”
掷地有声。
“大正月的,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坊正急忙安抚,
“你先消消火,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此事咱们改天再聊。来,喝酒。”
“改天再聊,也是一样。”
老汉朝坊正一拱手,
“谢谢坊正的酒肉,民脂民膏,果然肥美。老头子吃饱喝足,就先回了。”
说罢,老汉裹了裹破旧的羊皮袄,顶着漫天雪花离开饭馆。
坊正盯着老汉的背影,默然了片刻,酒杯突然往桌上狠狠一磕。
“没天理了嘿,不识好歹的老匹夫,不就是有个在安西军中当文书的儿子么?不入品的刀笔吏,狂什么狂!”
坊正神色愠怒,好半晌,却又阴阴一笑。
“不过,拖住老东西这么久,想必常公子那边也完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