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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不比别人:便从树后跑出来,一把拉住鸳鸯,便双膝跪下,只说:“好
姐姐!千万别嚷!”
鸳鸯反不知他为什么,忙拉他起来,问道:“这是怎么说?”司棋只不
言语,浑身乱颤。鸳鸯越发不解。再瞧了一瞧,又有一个人影儿,恍惚象是
个小厮,心下便猜着了bā • jiǔ分,自己反羞的心跳耳热,又怕起来。因定了一
会,忙悄问:“那一个是谁?”司棋又跪下道:“是我姑舅哥哥。”鸳鸯啐了
一口,却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棋又回头悄叫道:“你不用藏着,姐姐
已经看见了。快出来磕头。”那小厮听了,只得也从树后跑出来,磕头如捣
蒜。鸳鸯忙要回身,司棋拉住苦求,哭道:“我们的性命都在姐姐身上,只
求姐姐超生我们罢了!”鸳鸯道:“你不用多说了,快叫他去罢。横竖我不告
诉人就是了。你这是怎么说呢!”一语未了,只听角门上有人说道:“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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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出去了,角门上锁罢。”鸳鸯正被司棋拉住,不得脱身,听见如此说,
便忙着接声道:“我在这里有事,且略等等儿我出来了。”司棋听了,只得松
手,让他去了。要知端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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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王熙凤恃强羞说病来旺妇倚势霸成亲
且说鸳鸯出了角门,脸上犹热,心内突突的乱跳,真是意外之事。因想
这事非常,若说出来奸盗相连,关系人命,还保不住带累旁人。横竖与自己
无干,且藏在心内,不说给人知道。回房复了贾母的命,大家安息不提。
却说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一处玩笑,起初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
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得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
眉来眼去,旧情不断,只不能入手。又彼此生怕父母不从,二人便设法,彼
此里外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今日赶乱,方从外进来,初次入港。
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限风情。忽被鸳鸯惊散,那小
厮早穿花度柳,从角门出去了。司棋一夜不曾睡着,又后悔不来。至次日见
了鸳鸯,自是脸上一红一白,百般过不去,心内怀着鬼胎,茶饭无心,起坐
恍惚。挨了两日,竟不听见有动静,方略下了放心。这日晚间,忽有个婆子
来悄悄告诉道:“你表兄竟逃走了,三四天没上家。如今打发人四处找他呢。”
司棋听了,又急又气又伤心,因想道:“纵然闹出来,也该死在一处。真真
男人没情意,先就走了。”因此,又添了一层气,次日便觉心内不快,支持
不住,一头躺倒,恹恹的成了病了。
鸳鸯闻知那边无故走了一个小厮,园内司棋病重,要往外挪,心下料定
是二人惧罪之故,“生怕我说出来。”因此,自己反过意不去,指着来望候司
棋,支出人去,反自己赌咒发誓,与司棋说:“我若告诉一个人,立刻现死
现报!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白遭塌了小命儿。”司棋一把拉住,哭道:“我的
姐姐!咱们从小儿耳鬓厮磨,你不曾拿我当外人待,我也不敢怠慢了你,如
今我虽一着走错了,你若果然不告诉一个人,你就是我的亲娘一样。从此后,
我活一日,是你给我一日。我的病要好了,把你立个长生牌位,我天天烧香
磕头,保佑你一辈子福寿双全的。我若死了时,变驴变狗报答你。倘或咱们
散了,以后遇见,我自有报答的去处。”一面说,一面哭。这一席话,反把
鸳鸯说的酸心,也哭起来了。因点头道:“你也是自家要作死哟,我作什么
管你这些事坏你的名儿,我白去献勤儿?况且这事我也不便开口和人说。你
只放心。从此养好了,可要安分守己的,再别胡行乱闹了。”司棋在枕上点
首不绝。
鸳鸯又安慰了他一番,方出来。因知贾琏不在家中,又因这两日凤姐儿
声色怠惰了些,不似往日一样,便顺路来问候。刚进入凤姐院中,二门上的
人见是他来,便站立待他进去。鸳鸯来至堂屋,只见平儿从里头出来,见了
他来,便忙上来悄声笑道:“才吃了一口饭,歇了中觉了。你且这屋里略坐
坐。”鸳鸯听了,只得同平儿到东边房里来。小丫头倒了茶来。鸳鸯悄问道
“你奶奶这两日是怎么了?我近来看着他懒懒的。”平儿见问,因房内无人,
便叹道:“他这懒懒的,也不止今日了。这有一月前头,就是这么着。这几
日忙乱了几天,又受了些闲气,从新又勾起来。这两日比先又添了些病,所
以支不住,就露出马脚来了。”鸳鸯道:“既这样,怎么不早请大夫治?”平
儿叹道:“我的姐姐,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的?别说请大夫来吃药,我看不
过,白问一声‘身上觉怎么样’,他就动了气,反说我咒他病了。饶这样,
天天还是察三访四。自己再不看破些,且养身子!”鸳鸯道:“虽然如此,到
底该请大夫来瞧瞧是什么病,也都好放心。”平儿叹道:“说起病来,据我看
也不是什么小症候。”鸳鸯忙道:“是什么病呢?”平儿见问,又往前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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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向耳边说道:“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沥沥淅淅的没有止
住。这可是大病不是?”鸳鸯听了忙答应道:“嗳哟,依这么说,可不成了
‘血山崩’了吗?”平儿忙啐了一口,又悄笑道:“你个女孩儿家,这是怎
么说?你倒会咒人。”鸳鸯见说,不禁红了脸,又悄笑道:“究竟我也不懂什
么是崩不崩的。你倒忘了不成:先我姐姐不是害这病死了?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