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中的疤也渐渐脱落了。时间真可以改变很多,有时他自扪心口,才惊觉心口甚至已平滑如初。只是在某些深切的夜,耿苍怀才会想起心口那几乎不再被注意的弯月形的伤口,印证着曾有一点锯齿形的爱割切在那里。
顺着城西的辅德巷一直走到深处便是聘娘的家了。那是一个普通小楼,门前有株大榆树。
耿苍怀在榆树下叩门,丫环伴姐儿来开的门。
这么多年了,伴姐儿已认得他就是这里的耿舅爷。耿苍怀又拍拍小六儿的衣服,去去尘土才带他上了楼。
风尘日久,当年的情怀留给耿苍怀的,只是每次见聘娘之前都忍不住整整衣冠的动作。
这是一个平常的住家。楼上简朴干净,西窗开着,为了透光,此外楼头一室空荡。楼上房间正中摆了个绣架,这是聘娘每日的功课,她以此弥补家用。
聘娘不在,绣架上绷了一副淡黄的绢,上面勾描的有字迹,已用黑线绣出了大半。其间笔迹勾转如意,足见绣工的高妙。耿苍怀看去,却是首七律,原来是自己旧年在中州时寄与聘娘的一首旧作。
诗不太好,只算一时感叹,字体却还是自己的字:
百尺楼台大好春,容华如谢雨如盆。
几耕阡陌恒无获,历经风雪略识荆。
回首苍茫无旧路,仰笑云无渺前尘。
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