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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老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杜泉喊道。
离掌柜看着急冲冲跑出来的杜泉,奇怪地问道:“我们离开的时间不是很长,况且白岩不是前两日刚回来过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杜泉点了点头,道:“是那个成昙。”
“成昙?”离掌柜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白岩,“成昙是什么人?”
白岩憨憨一笑,道:“司天监监正大人,云台山玄宗教明峪道长的弟子。”
离掌柜眉头一皱,又问:“这算是个什么麻烦?区区一个凡人而已,就是明峪道长亲来,也不需要慌成这样吧?难不成整个玄宗教都搬进城里来了?”
“那到不是,”杜泉,摇着头解释道,“那日成昙留下请柬,是老道去赴了约,而后一日成昙也没再去铺子里找麻烦,而是令玄宗教门下两个弟子入城,挨家挨户地赠送道符,算算今日午后就该送上我们家门了。我是不要紧,可芷兰才刚成型,略有一些道行的人便能察觉出院里不妥,万一让他们发现芷兰可怎么办?”若是原来,杜泉才不会这么神经兮兮的,只是万事只要与芷兰沾上了边,他便不由紧张起来,白岩和离掌柜都瞧出来了,他是过度保护芷兰了。
离掌柜没有直接回答杜泉,而是盯着白岩看了又看,问道:“你去赴成昙的约?为何不告诉我?你口信上说的事就是成昙?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白岩极为无辜地辩解道:“我去赴了约,可什么都做啊。只是把原先骗裴东宇的谎给圆了圆。”
“哦~原来是说了个更大的谎言,而已!~”离掌柜的口气不善,看着白岩的眼光如刀一般锐利。
“我没看出来这成昙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看着病怏怏的,该没什么需要提防的呀。”白岩很是不解,转而看了看杜泉,似乎是在问他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泉道:“前两个月裴东宇失足落下画舫在湖中溺毙,城中大户林府一连死了三代人,这两桩事情本就稀奇古怪、骇人听闻,也不知怎么的就传进了这位司天监监正的耳朵里,他说既然来到了这里,为了安定民心便差使座下弟子给每户人家都送一份安宅的符咒,可包举家平安,无须再畏惧妖魔鬼怪。百姓都听闻了这位监正大人法力无边,能得监正大人地符咒当然是欢天喜地的,就差没发鞭炮庆祝了。”
离掌柜摆摆手,道:“他爱发符咒就让他发去吧。别说他不过是个监正、区区凡人,他座下弟子又能有几分道行,就是玄宗教的明峪道长亲自来,也未必就能识破我的障眼法。明日就让他们来吧,你让芷兰藏藏好,亲自拿了那些符咒就好了。”
杜泉微微点头,最近他们是有些杯弓蛇影了,天下间毕竟没有多少人真能令他们难以应付,那些凡人根本就不够格让他们担心。
离掌柜甩甩手,往卧房走,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老道,你最好先把说辞都想好了。”
“嗯?”杜泉迷惑地看向白岩,“老道,什么说辞啊?”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困了,先回房睡觉了。”白岩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向杜泉说道,“你别太过紧张了,芷兰不会有事的。你如今的法力可不比以前,无须将那些凡夫俗子放在眼里。我跟离掌柜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应付得来的。”
杜泉愣了愣,点了点头。
离掌柜才觉得睡下不多久,忽然隐约听到一阵轻声,熟悉的曲调轻而慢、缓而柔、徐徐而幽幽,带起离掌柜一点一滴地记忆渐渐浮现。
离掌柜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一紧,眉间纠结难舒,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听到这首曲子的,没想到这个永远只有三百年而已。她缓缓呼出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何况她已经安逸了很久很久了。
这个夜晚,白岩本就难以入睡,听见了那阵乐声更是睡不着了,起先还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只觉着有些耳熟,想了想又想了想才乍然想起来这曲子曾听离掌柜抚过,唯一一次听到离掌柜抚琴便是这首曲子,后来离掌柜便把琴砸了再没有摸过琴,自然白岩也就再没有听过这首曲。这院子中没有琴,琴声也不是在这院中起来的,当然不是离掌柜在抚琴,那么会是谁呢?
未及想明白,离掌柜的气息忽然消失了,她出去了。去哪里?!与那琴声有关?!
天蒙蒙亮,从天下俯瞰下来整座城都浸染在一片白雾之中,好似云中之城,格外如梦如幻。
离掌柜寻了一遍,循着琴音往城郊而去。
红湖山庄水榭中,成昙正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弹琴,非常得用心非常深情,全副心思全副精力都在手指之间、琴弦之上,直到曲终才沉沉呼出口气,似乎很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成昙没有回头,好像在是对着窗外第一道曙光说话,轻轻一笑,没有听到答案又继续说道,“许多年没有抚琴了,你教我的曲子都生疏了,练了两日不但没练好,反而越练越差劲了。”
“不是你琴技生疏,而是你的手指已僵硬,本不能再抚琴的。”离掌柜站在成昙背后说道,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好似一开始就在这屋里听成昙弹琴一样。
成昙回过身,含笑看了看离掌柜,道:“你一点都没变。”
“你在这具皮囊里待了多久了?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
“嗯,大概有十年了吧。”成昙看着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说道,“确实到了极限了,动一下就觉得疼。”
“十年?为什么?”须知道上凡人的身虽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若想长时间保留那具肉身为己所有却是很困难的,一切强大的法术都不能用、还有其他许多禁忌,不然肉体承受不了便会立即粉身碎骨。留在一个凡人的皮囊里十年几乎等同于将自己封印在那个身体了十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成昙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离掌柜的问话,反而问道:“你才回来吗?去过酆都了?”
离掌柜蹙眉,眼神一瞬间锋利如刀,下一刻收敛了戾气,缓缓道:“你何必如此多问?你难道不知道天溪正将准备三界闹个天翻地覆?”
成昙摇摇头,笑道:“我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天溪了。”
“你藏在凡人身上是为了躲避天溪?为什么?难道,难道他怀疑你?”
“怎么会,天溪绝不会怀疑我,更何况他早已知晓是我放你走的。”
“他知道?!”离掌柜不由惊愕地问道,“他早知道是你放了我?那么他当初。。。是有意放我一条生路的?”
成昙点点头。
“那你又为何要躲他?!”
“我离开只是因为他不需要我的帮助,至于躲谁根本也说不上,我愿意把自己困在一具凡人的躯壳里,不过是想试试看做一回人,倘若天溪需要,我随时会去帮助他。”
离掌柜无意间握了握拳头,又问道:“那你还不赶紧抓了我?”
“抓你?为何要抓你?”成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离掌柜。
“你若不是来抓我的,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弹琴引我来?”
成昙缓缓站起身,有些吃力地扶了扶墙才站稳,向着离掌柜走过来,慢慢说道:“若真的要抓你,三百年前就不会放了你,若早想抓你,数十年前就该抓你回去了。”
离掌柜错愕,难道他早就找到了她?
“白岩在你身上设了封印我知道,现在只剩下六道了吗?”成昙说道,“他的封印把你藏的很好,直到一百年前我才隐约感觉到你的气息,找你是花了点时间,可不是想抓你回去,我只想知道你做人做得好不好。先开始我做人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困在人身上十分难受,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会把肉身弄坏,花了好久才习惯。后来找到了你,发现你挺自在的,才觉得做个人也不是很难。”
离掌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听他细细说着。
成昙走到离掌柜面前,伸手轻轻挑起离掌柜耳边的碎发,含笑道:“还是你这样子好,自己的容貌好。我的身体总是要坏,人太脆弱了,每一具肉身都熬不过十五年,特别是最后几年尤其难受。”
“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不用抓我回去?”此时的离掌柜没有太多兴趣叙旧。她与白岩去了一趟西蜀酆都没有找到天溪的半点影子。回来后却发现云崖就在城中,那么天溪呢?也在城里?他们找了一大圈,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离掌柜看着眼前这个病怏怏的人,他就是云崖!货真价实!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开始,到处都是猛料啊!!!
没回帖,我不高兴,
不高兴,我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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