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节
司马道子道:“孙恩当然是我考虑的一个因素,更重要是不让北府兵因桓家破灭而坐大,且桓家在荆州根深蒂固,占有上游之利,两湖帮更不得不与桓玄连手。妄图进军荆州,只会令建康陷于险境。所以我说是下下之策。”
司马元显俊脸一红,羞惭道:“孩儿受教了!”
司马道子又回复心事重重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司马元显再忍不住,讶道:“一切尽在爹的算计里,为何爹仍满怀心事呢?”
司马道子往他瞧来,道:“我刚接到消息,一块火石从天而下,落在边荒的白云山区,把卧佛破寺化为飞灰,炸开一个宽广达半里的大坑洞。”
司马元显色变道:“竟有此等异事?”
司马道子叹道:“天降灾异,是不祥之兆。以往的君主,每逢遇上此等凶兆,必须下诏罪己,以安定人心。我们本也可以这般做,可是际此桓玄造反之时,这样做只会削弱晋室的威望,你说我现在的心情会好到哪里去呢?”
司马元显现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旋又神情一动,道:“可否以此作为宽恕桓玄的借口呢?”
司马道子沉吟片刻,忽然拍几而起,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大笑道:“给你一言惊醒,此计妙绝,且令我分化之计更可以名正言顺的推行。桓玄进退不得之际,便是我大晋下诏罪己之时,危机自解,人心也会安定下来。”
司马元显双目亮了起来,知道在他爹心中,自己再非犬子。
第十二章反攻大计
燕飞打破议堂内沉重至压得人似没法呼吸的气氛,道:“我当时听姚兴和慕容麟的对话,虽没有听到详情,可是从他们说话的语气调子,却感觉不到他们有退兵之意,且是非常乐观积极,表示等得不耐烦,望能一举击垮我们。”
众人再见生机,现出像见到曙光充满希望的神色。
刘裕道:“姚兴和慕容麟只是负责执行命令的人,姚苌和慕容垂方为最后的策略决定者。尤其是慕容垂,今次是不容有失,更不会轻敌,以他的经验和智慧,当想到每一种可能性,而不会重蹈覆辙。”
燕飞呆了一呆,佩服地道:“明白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入。慕容垂肯定会拟定不同情况下的策略,让儿子去恪守遵从。当慕容麟发觉没法与我们的主力硬撼,见势不妙,便会用上焦土策略,不用作战,便可以令我们一败涂地,永无翻身的机会。”
刘裕微笑道:“现在大家该了解情况。我敢说,假如现今坐镇边荒集的是慕容垂,我们势将完蛋。幸好,面对的是姚兴和慕容麟两个小角色,如此,我们便可采取种种惑敌诱敌的手段,把完好的边荒集赢回来。”
人人脸上挂上热切的期待,等候他的指示。刘裕一番透彻的分析,进一步奠定他作为临时最高统帅的地位,使所有人生出若没有他领导荒人,便像个空有发达的四肢、孔武有力的人,缺乏了个能指挥行动的脑袋,有气力而没法好好运用。
拓跋仪更加感到矛盾,在此边荒集存亡悬于一线的紧张时刻,自己怎可以执行拓跋珪的暗杀密令呢?
刘裕却让燕飞想到拓跋珪相似的处境,因慕容垂没法分身,所以分别派出大儿子慕容宝和次子慕容麟,分别对付拓跋珪和荒人,而慕容垂虽不能亲身参与任何一线的战事,但当然为两儿制定了最佳策略。现在刘裕看破了慕容垂的手段,但拓跋珪又如何呢?说不担心就是骗人的了。
此刻,他再没有丝毫局外人的感觉,由此亦可见,生死之间的吸引力是如何强大,令人心之所之,像被威力无穷的漩涡扯了进去般,再没法想象眼前人间世外的任何可能性。
刘裕充满强大信心,掷地有声的语音,在议堂内响起道:“只要我们能营造出大举进攻边荒集的气势,敌人会以为我们挟胜利的余威,鲁莽行动,特别是以慕容麟的心态,如他能在边荒集一事上立大功,而慕容宝则在盛乐吃大亏,说不定可取慕容宝而代之,成为慕容垂新的继承人。所以,他肯定喜出望外,尽出主力来迎击我们,希冀以狮子搏兔的姿态,一举打垮我们。”
卓狂生有点唇焦舌燥沙哑着声音,兴奋地道:“这个二度反攻边荒集的故事,愈来愈精采。他奶奶的!可是敌人纵然士气低落,又缺粮食,但兵员达三万之众。我们人数虽多,可到战场作战的却不到一万人,如正面交锋,吃亏的会是我们。”
慕容战道:“你没听清楚刘爷的意思吗?我们只是虚张声势,装出大举进攻的模样,不是来真的。”
姬别道:“即管使诈,也要有足够的人手,难道对方直捣凤凰湖而来,我们又再次四散逃亡吗?妇孺老弱们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