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节
过李启新并没有嫉妒一个与自己儿子年纪相当的年轻人的意思。“云在青山水在瓶”是他一贯的座右铭。
“陛下的圣意怎是我等轻易揣摩得到的。”罗胜淡然地摆了摆手道:“不过若说帝国海外政策的那个家伙这会儿可算是如鱼得水了吧。”
“就算是如鱼得水那也是建立在帝国的黄金之上的。那东西可比大炮军舰厉害得多啊。”李启新意味深长地笑道。
罗胜面对李启新的微笑无动于衷地说道:“黄金确实是把利器。不过那也是柄双刃剑,既能伤敌也能伤己。”
“怎么?罗大人担心央行的组建会影响帝国在海外的买卖?”李启新皱着眉头问道。
“不,我是担心帝国在海外的买卖会影响央行的组织。”罗胜一字一顿地纠正道。相比李启新而言罗胜对帝国在海外的投资情况有着更深的了解。
“听罗大人这么一说。我的心可是嘭嘭地直跳啊。”李启新一手摸着胸口道。他的动作他的口吻让人分不清他这究竟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心存忧虑。
可罗胜却似乎并不在乎对方的举动。只见他将扇子一搁顺手翻开了座椅底下的一个箱子。在取出一瓶葡萄酒与两个酒杯后,朝李启新晃了晃道:“那喝一杯压压惊怎样?”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启新望着注入玻璃杯的红色液体点头道。他与罗胜二人早年都曾在澳门给欧洲人当过差。因此两人的味蕾对葡萄酒、咖啡之类的东西都很适应。这不在品了一口罗胜递来的葡萄酒后李启新咋了咋嘴道:“很不错嘛。令公子孝敬的?”
“不,从燕京那边弄来的。”罗胜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道。
“燕京!”李启新惊愕地看了看手中的葡萄酒,然后又喝了一口道:“这味可真地道。怎么做到的?”
“这种高质量的葡萄酒是在葡萄汁里加一定量的糖酿制的。至于方子嘛。是从燕京的法国修士那里弄到的。怎样?还要一点吗?”罗胜举着瓶子问道。
“好的。再来一点。”罗胜将杯凑上前道:“听说福建的商人把咖啡移植到了tái • wān的阿里山?”
“啊,有这么一回事。好象质量还不错。如果能扩大种植面积的话,或许能成为帝国的另一项重要的出口项目。”罗胜自信的说道。
“稻米、茶叶、橡胶还有现在的咖啡。早年陛下就曾说过那是个宝岛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呢。”李启新颔首感叹道。对于中华朝来说tái • wān岛在农业上意义远大于其在海运上的位置。到目前为止许多外来的作物,特别是那些从热带来的经济作物都是在tái • wān岛上率先试种成功的。当然这也同福建商人们的努力脱不了干系。毕竟相对tái • wān岛而言纬度更底的海南岛有着更为丰厚的条件来种植热带作物。
“那是当然。陛下的决断何时出过差错。”总的来说罗胜是个极富理性的人。但他的理智在孙露的身上却并不适用。因为在罗胜的经验之中帝国的女皇确实从未让他失望过。以至于他对女皇的信任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意识。
“这一点我深有同感。”李启新点头附和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应该怀疑陛下的决断不是吗?”罗胜抬起头向自己的同僚反问道。
李启新听罢当即便像他接待过的欧洲人那样举起了酒杯敬道:“为了陛下。”
罗胜见状亦抬了抬手回道:“为了陛下。”
第356节进书房黄首相坐镇访相府陈会长求援
这一夜南京的天气显得异常的闷热。大多数人在这样湿热的夏夜里都没能睡个安稳觉,更何况外头马车的轱辘声仿佛一夜都没有消停过。直至翌日艳阳高照一切才似乎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平静。
或许是前一日旅途劳顿,亦或是女皇不在京师无须上朝,总之前一夜黄宗羲倒是难得睡得异常的香甜。待他一觉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不过这并没有打乱他的作息。在享用完一顿清淡的早膳后黄宗羲照例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幽静的书舍乍一眼看上去几乎就象是用书本垒成似的,从经史典籍到天文地理种类之丰富简直堪比图书馆。当然在如此众多的藏书之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来自欧洲的书籍。事实上,早年还在舟山蛰伏之时他就已经开始涉猎西洋学术了。特别是在天文历法方面当时的黄宗羲在中原也算是学贯中西的人物。只不过,而今西学早已不是文人士大夫业余消遣的读物。而黄宗羲本人也谋身朝堂很少再有精力去做学术上的研究。
可正所谓时世造英雄。人的思想,对世界的看法,往往也是同其所处的时代,所站的立场有着潜移默化的关系。这一点黄宗羲自然也不能免俗。只不过黄宗羲目前的立场与经历虽然同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他有着天壤之别,但在中西学术的认识上他却殊途同归地得出了“西学中源”的论。
所谓的“西学中源”,即认为从西洋传入中原的诸多学术,特别是天文、数学、格物等自然科学的起源其实都在中国。依照一些儒林人士的考证,古代有羲仲、羲叔、和仲、和叔等人将中原的学术与文明向四方传播。其中东、南是茫茫的大洋,而往北则是严寒的雪域,因此唯有前往西方的和仲一支没有受到阻碍。西洋人从和仲那里得到了来自中原的知识。但中国本身却因秦皇焚书坑儒损失了大量的书籍使得许多知识就此失传。幸运的是千年之后,和仲的后人带着失传的“书器”再次回到中原复兴华夏。至于这个和仲的后人嘛,当然就是当今的圣上弘武女皇陛下。这从女皇的“天学”与“西学”相通却又更胜西学上来看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对于这种流行于中原、华北地区的西学中源论,身为此论中心人物的孙露一直采取的是不置可否的态度。毕竟连她自己也无法用科学的方式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与自己所带来的这些后世科学理论的出处。与其说自己的是得了《天书》、神谕,或是像一些百姓所传闻的那样说自己是王母娘娘、玛祖娘娘之类的转世。这种“和仲后人”的说法好歹也算是符合逻辑的一种解释。毕竟《尚书·尧典》上面确实有相关事件的记载。虽然这些记载看上去更像是“远古”的传说。
当然孙露也没有将这种说法承认下来,并像一些臣子所进言的那样竭力进行鼓吹。只是孙露并不知晓,正出于她的这种磨认两可的态度,催生了日后中华学术界对其“和仲后人”身份的兴趣。为了考证孙露与和仲的关系以及《尚书》中的相关记载,后世的不少中华学者不远千里“转战”于地球的各个角落。意图从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古迹中寻找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分宅四方的遗迹,寻找那传说中的记录着华夏文明高科技的“书器”。其热情程度丝毫不亚于另一个时空对于“圣杯”的寻觅。
不过姑且不论“西学中源论”对未来中华的考古学会做出怎样的贡献。至少在内心深处黄宗羲同孙露一样对这种论调不以为然。只是在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得极其支持“西学中源论”的。原因无它。身为帝国首相的黄宗羲深切地意识到而今的中华帝国除了要有强大的军队、庞大的财力之外,更需要有一套以华夏为中心含盖全球的万世法。对于中华朝本身的来说四千年的文明让国人丝毫不会怀疑自身的优越。现在的问题是怎样让海外的那些外夷接受中华文明的优越性而在这方面黄宗羲一向认为笔杆子永远强于枪杆子与钱袋子。
这不此刻站在书架前的黄宗羲随手就取下了一本封面为《西学疑问》的册子,底xià • zhù明的作者为王锡阐。不可否认相比那些整天引经据典的儒棍,王锡阐在学术上有着很深的造诣。他的一些论调同样也挺合黄宗羲的脾胃。只是此人一再地拒绝同朝廷合作,在众多大臣的眼中可算是一个能同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