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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林海如不知他心中的计较,问道。
梅若影的声音含着轻轻的笑意,又有些低幽,带着戏谑般的语气道:“怕你震骇过了头,待会儿逃跑时坏了事。”
林海如半眯起眼睛,探寻地看着青年,颇有点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地行来,中间时有片刻停顿,然后在短暂的对话后又继续向前走着——是检点人数的人来了。
适才一战,虽已达到了目的,换取了毒药,也击杀了孙俊杰,更是让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饕餮公子成了太监,却也因引来了司徒威霸而让形势变得复杂。眼下,军帐外围的兵丁都被点起巡林。
军需房虽较为安定,然而仍是有人查帐。
司徒凝香几人闻得声音,分别躲进被窝,留下小岱应付。
梅若影缩在一个壮汉庞大的身影下面,听见帐帘被猛地掀了开。
帐篷里黑沉沉的,鼾声四起。
梅若影背对着来人,但看见眼前的帐幕亮了,知道是来人正提起风灯察看。然后听见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是小岱自被铺里坐起身的声音。
些许焦虑的情绪上涌。他原本是因有着可以控制内伤的信心,才强撑着一直暗自调息。然而为了躲避来人的检查,猛地窜入这个被铺之时,才发觉事情并没有想象中乐观。
随着自己横躺而下,体内真气竟开始有翻腾不定之势。
寒凉若针扎的异质气流在经脉间逐渐澎湃鼓荡,若是置之不理,将会侵蚀吞没他自身功力。
不该会这样。连主脉断绝都可以治愈,这种程度的内伤,怎么会无法抑制?
脑中突然忆起一事。
数年前,名为司徒若影的少年,也就是这个身体,曾被同样的内伤所侵害。即便是他,在没有打通辅脉的情况下,也耗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渐渐将潜伏于足少阴经中的异质内息化解。
但是在行功的最后关头,却因形势大变而屡受干扰。
是了,事情都有前因后果,那时的异质内息虽然化解,根基却并不扎实。所以今日,对于相同的掌力,相同的内息,自己也便格外没有了抵御的能力……
来人看了看帐里,只听得鼾声阵阵,鼻涕喷溅声不断,叹气地摇了摇头,正想进来再看仔细些,突然听翻身起床的声音。
拿风灯再一照,只见小岱一脸茫然地坐在自己被铺里,正睁着茫然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自己。
“小岱,没什么事么?”那人问道。
小岱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吵死了啊,能不能别照着我,眼睛要瞎了……你嫌帐外风灯不够亮?还浪费灯油……”
因着小岱这副十分无辜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绝对不会与说谎沾边的感觉,来人不疑有他,反而笑着道了歉:“真对不住,不过要是有什么陌生人闯进来,一定要示警啊。”
“哦。”小岱答了一声,又翻身躺回去睡。
来人再举灯照了照,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见着外人一走,司徒凝香赶紧自薄被中翻了出来,向也自慢悠悠坐起身来的聂悯低声笑道:“想不到我们也有这一日,竟然与素不相识的臭男人同床共枕。”
聂悯听他说着好笑,又因为终于完成了一事心情轻松,也点头道:“不知你那边那位如何?我这边这位脚臭得紧。”语毕,蹙眉顿了顿,又道,“好像还有跳蚤……”
转头向小岱问道:“这里有水吧,至少洗洗手也好。”
少年为难地挠了挠头,道:“有是有,但那是准备着等下上路用的……你等等,我出去找些水回来,顺便探听探听消息。”
说着自起了身,抓起一个木碗,又走了出去。
梅若影没来得及阻止少年出去,但是也无须阻止。血网黑蝎众人培养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无需担心。
他躺在被铺中没有起身,努力平复气海的躁动。
不防那异质的冰寒内息有生命一般,陡然间冲撞,一下子突破了气海的禁锢,直冲至足少阴经中,去势迅捷狂猛,竟然是数门熟路一般,一下子窜进牢宫涌泉两个大穴。
被这一下突变带来的剧痛激得徒然地抓紧身下草垫,准备硬挺着过去,呼吸仍是乱了几拍,顿时浊重起来。
司徒凝香几人何等人也,一下子就听出他情况有异,问道:“你怎样?”
聂悯听了几声,突然道:“你情况不好,给我诊一下脉。”
梅若影缓过了一口气,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要离开这里再说。”待胸腹经脉间好受了一些,他缓缓舒了一口长气,盘膝坐了起来。
昏黄的光中,一样物事向他飞来,他本能地接了住。入手冰凉,是一枚小瓷瓶。
司徒凝香道:“鹿茸獐血制的丹药,能暂时压一下,等出去了再好好治一下。”
聂悯和林海如没有看见,司徒凝香却看得清楚。刚才这个青年,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扛下司徒荣及十足功力的一掌。本来还担着心,后来见青年一直没露败相,反而动作愈加灵动快捷,以为那一掌是司徒荣及运错了气,徒有架势而已,想不到竟然是青年将内伤一直压抑至今。
“既然如此,多谢前辈。”梅若影也不推托,道了一声谢,就拔开瓶塞。扑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