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口
陆赜瞧了她半晌,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末了只有两个字“很好。”便拂袖而去。
秦舒倒在床榻上,过得一会儿,两个丫头进来,挂起帷帐“快到午时了,姑娘可要洗漱,大人传了膳食,吩咐叫姑娘一同去。”
昨晚发了高热,这时候还是夏天,天气炎热,秦舒浑身黏糊糊的“你去告诉他,我要沐浴,陪不了他用饭,麻烦你帮我提了热水进来。”
这是一艘豪华的官船,所备所用,无一不精,便是净室,也用玉石修筑成了汤室,热水从铜铸仙鹤中缓缓流下,侍女见秦舒站在岸边犹豫,便道“姑娘放心,此前日日清洗,是绝对干净的。”
又伸手,要去替秦舒宽衣,秦舒摇摇头“我自己来就是了,我沐浴,不习惯旁人侍候,你们两个去外面歇息吧。”
两个侍女对望一眼,双双福身行礼“是,奴婢就候在外面,姑娘如有吩咐,唤一声即可。”
秦舒脱了衣裳,泡在热汤之中,水汽弥漫,她心里不自觉的想官船上这样奢华的玉石建造的汤室,不知道足够多少户平民百姓活一辈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舒的意识开始模糊。
宽阔明亮的棋室,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望着秦舒道“你年纪比我小,学围棋又才三年,你执黑子如何”
秦舒正望着窗外发黄的枫叶发呆,听得这话回头来,见是一个极秀气清隽的少年。
她那个时候每天放学都被她老爹逼着去学围棋,心里老大不愿意,微微哂笑,讽刺道“我执黑,你再贴七目半如何”
少年愣了愣,随即从棋盒里抓出几枚棋子,握在手心“是我冒犯了,抱歉,猜先吧。”
彼时的秦舒因为一个职业棋手说她有天赋,便每日被她父亲送去在棋室,她在这日之前一点儿也不喜欢围棋,觉得那是枯燥的计算,毫无乐趣可言。
那日,不知道为什么,秦舒那局棋下得很慢,每一步都想了很久,最后那少年摆出两粒棋子“我输了,四分之一目。”
秦舒那时候才十二岁,学着那些名家的风范,站起来,微微鞠躬“承让。”